「有效?」她不相信他。
「試一試便知。」她有時老實得可愛。
很想睡的杜朵朵看了看笑得很刺眼的男人,著實考慮了一會兒,與虎謀皮真的沒什麼好下場,尤其她在他手中吃過不少虧,他離好人的標準太遠了,可是……
唉!別無選擇呀!
「姓沐的,你敢耍我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醜話說在先,他的為人她信不過,只是不得不的妥協。
沐東軒雙手環胸的笑道:「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更正,是贖罪,你欠我的補償。」她搖著食指,指正他的錯誤,小小的得意溢於言表。
他狀似勉為其難的歎了口氣。「好吧!當是我的賠罪,誰叫我小看你了,把眼睛閉起來……」
「為什麼要閉眼?」她開口質疑。
手掌一張,覆在她眼前。「魔法。」
「你……哼!我信你一回,你要是敢騙我,我的手術刀磨得很利,剝下你一層皮綽綽有餘。」她還沒試過「剝皮術」,一張人皮完整剝落而不受損,很考驗下刀者的功力,她不介意在他身上試試。
他但笑不語,似乎胸有成竹。
明明不相信他,但是看到他噙在唇畔的笑意,莫名地,杜朵朵浮躁的心定了下來,感覺他不會害她,長而捲翹的睫毛輕輕垂下,蓋住清湛雙瞳。
她很不安,也有沒來由的興奮,夾雜著不放心的焦慮。
第5章(2)
驀地,她察覺有什麼在接近,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難聞,似乎是微帶松果的氣味……
啊!那是……唇?!
倏地一驚的杜朵朵想退後,一雙結實的手臂卻像兩條巨蟒摟緊她後腰,將她壓向自己,濃重而熾熱的男性氣息侵入她口中,以絕對的強勢攻佔柔馥芳唇,吮吸攪弄。
沐東軒所說的方式是吻她?
不可否認的,是見效了,她腦中的鋼琴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茫然,她有些站不住的暈眩。
「你……你……」待他一退開,她本來該破口大罵的,但她居然說不出話來,太詭異了。
「這下睡得著了吧!杜朵朵,腦裡雜念一掃而空了。」看著她粉色帶光澤的唇瓣,他心口一悸,再度蠢蠢欲動。
「……」睡得著才有鬼,她的心更亂了。
「下次要找我不用埋伏在路口,趁我一早慢跑之前攔截。看在我們好歹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一通電話我隨傳隨到,用不著堵在大家都瞧得見的巷子裡告白,我臉皮很薄的。」他撫撫被捉皺的運動休閒服,再抬起腿拍拍腳下根本沒沾到土的新球輊,優雅地揚唇一笑。
「沐東軒,你玩我……」她竟然相信黃鼠狼。
一隻修長的食指抵住杜朵朵的唇,噓了一聲。「不必太感激我,舉手之勞的幫助不足以言謝,好好睡一覺,然後精神飽滿的救人去,我會想辦法將手術往後移兩小時的,等你。」
等你。
低而溫醇的嗓音猶在耳際,有些失神的杜朵朵覺得臉很燙,她遊魂一般的晃進屋裡,腳步飄浮。
一直視為仇人的男人,她怎會認為他很性感呢!渾身充滿誘人的男人味,強烈的荷爾蒙氣味增添他的魅力,一瞬間的眼神交會,她居然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明明是她想踩爛臉的沐家人,最最痛恨的害蟲,噴十罐殺蟲劑也要消滅的天敵,為何那張壞壞的笑臉突然變得特別明亮,讓她有種撞進一泓深潭的感覺,彷彿深陷其中……
啊!不對,不對,不能被迷惑,這根本是姓沐的最下流的計策,在口頭上裸不了她就想使出上不了檯面的伎倆,讓她以為他無害而卸下防心,再藉由攻心為上打擊她。
太……太卑鄙了,他把人當成什麼了,居然敢吻她,還把舌頭伸進她嘴巴裡攪呀攪的。
可惡,她真該給他一巴掌,都快三十歲的人還被什麼魔法所騙,輕易地落入他設好的圈套中,她果真如他所說的白長了幾年,還是一樣不長進。
「朵朵,你怎麼一直摸你的嘴,是不是被蟲咬了,櫃子有藥要記得抹,不要以為醫生百毒不侵。」她就是太逞強了,不懂得照顧自己,老要別人為她操心。
祖母的話讓杜朵朵背脊為之僵硬,訕訕地放下唇邊的手,笑容飄忽,有些不太真實。
「奶奶,你還沒出門呀!不是要跳新的土風舞,你一向是沖第一個的。」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問。
杜朵朵很想忘記留在唇上的味道,可是微微的刺痛提醒著她剛發生不久的事,她一點也不討厭沐東軒的吻,甚至是喜歡的,他在她唇齒間的挑逗深深觸動她心靈深處的悸動。
她知道不對勁卻無力阻止,渾身莫名有陷下去的感覺,像是草地上的泥土軟得一腳踩下便會往下陷落,很難拔得出來。
「心肝哪!你是發燒還是沒睡醒,我們今天老人會館要包一輛遊覽車到盧山泡溫泉,明天才會回來,待會我們要到老陳家集合。」何美麗不放心的摸摸孫女額頭,就怕她生病了還不曉得。
「嗯!奶奶前兩天說過了,我忘了,你錢夠用嗎?我皮包裡還有幾千塊先拿去用。」玩得開心最重要,奶奶的年紀大了,能玩盡量玩,再過個幾年腿骨不便利就玩不動了。
對於家人,杜朵朵從不吝嗇付出滿滿的關心和愛,她們是不分彼此的,她能做到的絕不推辭,只盼著家裡的人都健健康康,和和樂樂地在一起,沒有煩人的瑣事。
「不用了,你媽月初塞了一萬塊給我,我還沒花完呢!暖暖做了四、五十份三明治要我帶到車上分大家吃,你把錢省下來當嫁妝。」她揮揮手表示錢夠用了,她一個人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何美麗是心態健康的老奶奶,不因早年丈夫拋妻棄子而自怨自艾,認為這世上的人都對不起她,反而更積極的活出自己,讓自己的人生和她的名字一樣美麗。
活著就是一種恩賜,她一直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