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後來劉菊芳有了身孕,是沐家期待已久的長孫,沐奚世不會承認她是沐家的一分子,她的肚子爭氣是一大法寶,讓她順利進入瞧不起她的沐家,母憑子貴成為「沐二夫人」。
「老爺子,你別老是針對我,我只是……」劉菊芳滿臉不滿,關月荷捂著嘴咳嗽,髒死了他為什麼不管,偏要指責她行為不夠端正。
「你閉嘴,沐家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敢目無尊長的頂撞他。
「為什麼沒有,我也是沐家人,爸不可以偏心……」一隻茶杯倏地往自己臉上一砸,她嚇得連忙閃開。
毫無自知之明的劉菊芳以為先說先贏,只要先聲奪人就能把看著礙眼的關月荷踩下去,就能一人獨大的當起家,把佔著名分的關月荷掃地出門,日後她便是獨一無二的沐夫人。
她總認為是自己受了委屈,是丈夫移情別戀對不起她,是關月荷太不識趣霸著她的男人,是老爺子不公平不肯將她扶正,他們沐家:家都虧久她,連關月荷生了兒子和她的孩子分財產也是錯的。
總而言之她一點也沒錯,全是別人對她有偏見,她明明比關月荷先認識沐偏年,兩人也有過一段濃情蜜意的過去,憑什麼嫁進沐家的人不是她,她只能當個生產工具。
這是不對的,關月荷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屬於她,她不是爭,而是拿回來,誰敢說她一句不是。
殊不知她爭得再多還是小老婆,沐奚世瞧不起的不是她平凡的出身,而是她把人當冤大頭拚命挖錢的作風,粗鄙而低俗,貪婪而無狀,不配當沐家的媳婦。
「你不是。」他是偏心。
「嗄?!」她怔住。
什麼意思,她不是沐家人?
「你不是沐家人,一輩子都不會是,你只是幫沐家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沐家的家譜上沒有你的名字,死後也不能入我沐家宗祠受香火祭拜。」她就是無名無分的劉氏。
沐奚世此話一出,震驚了所有人,他不喜劉菊芳不是新鮮事,但當面給她難堪倒是第一次。
「爸?!」沐偏年訝然。
「爸?」關月荷面露疑惑。
而劉菊芳本人是完全傻住,像得了失語症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神情呆滯。
「你們才是夫妻,是公開宴了客的,夫妻間有什麼不能開誠佈公地說清楚,非要遮遮掩掩像做賊似的,兩人漸行漸遠,形同陌生人。」錯了就要改正,他不願見到一個好好的家分崩離析,各自為政。
有些話他早該說了,卻一直拖著不作聲,想看他們自己會不會覺悟,走向正確道路。
可是他等了又等,等到心累了,忘了要說什麼,所以才會錯上加錯,讓錯誤的人坐上錯誤的位置,對的人卻自願放棄,從此家不像家,全亂了步調,而他也得到當頭棒喝的教訓。
「爸,你到底要說什麼,把我們全召集起來的用意為何?」沐偏年看了妻子一眼,覺得她面上的淒苦更濃了。
「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做錯了什麼,不要以為富裕的生活會從天上掉下來,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安逸不是平空而來的。」沐家這張保護傘保護他們太久了,他們該成長了。
「爺爺,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說得我很不安……」不會是縮短他的零用金,叫他自行打工賺錢吧!藉著讀書逃避進入丰神集團的沐東峰心中惶然,他是吃不了苦的富家少爺,只想享樂。
沐奚世老眼冷厲一橫。「一個一個來,總有輪到你的時候,不用急。」
頗具深意的話讓他更加惶恐,手心都冒汗了,偷偷地從眼角愉看不動如山的二哥,同樣面有焦色的沐香雲直摳手指頭,這是她從小到大的毛病,一緊張就會不停的樞,打她懂事以來最怕的人就是祖父,總覺得他的眼睛能洞悉一切,不論她做過什麼,在他面前都是無所遁形,他一眼就能看透。
「喔!我不急,爺爺慢慢來,我坐著等你叫我。」最好爺爺忘記他的存在,他來陪坐就好。
小孫子的不長進令恨鐵不成鋼的沐老爺子低哼一聲。「就由你開始,沐偏年,我問你一句,兩個女人之中你要留下誰當你的妻子,誰才是你的元配,你配偶欄上的名字要填誰?」
「爸!你這是……幹什麼……」太過突然了,怔愕不已的沐偏年一時回答不上來,腦中一片混亂。
「說!」
重重的壓力,令來不及思考的沐偏年不假思索地說出:「我的妻子是月荷,她是陪伴我一生的伴侶。」
這是他的心底話,雖然他在兩個女人間游移,有段時期也偏寵劉菊芳,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妻子不是她,也沒人可以取代她,她是他最深的羈絆,生死相隨。
他的回答引來另一個女人的憤怒,關月荷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是他的伴侶,那她算什麼,男人的調劑品嗎?心中大為不平,劉菊芳正想站起來喝斥丈夫的無情,數落他對她的種種虧欠,一旁的沐東嶽臉色陰沉的按住她,不讓她看不清目前情勢又多嘴壞事。
「既然她是你的妻子,你就要好好對待她,你看她從嫁給你之後有過過幾天開懷的日子,如今幾年更是臉色蒼白、神情哀怨,鬱鬱寡歡地像守寡的寡婦,你還沒死,用不著她守活寡。」
「爸……」被自個兒父親稱妻子守活寡,為人丈夫者怎不心有尷尬,面上一訕,生出一股心虛。
「還有你,月荷,不是我當長輩的要說你,你好歹爭氣點,不要老是要死不活地尋晦氣,讓人看了也氣惱,你老實說一句,這個丈夫你還要不要,趁著你還年輕,再嫁並不難。」在他眼中,關月荷的確還算年輕,他不是老頑固,真的合不來就不必勉強。
再嫁?!
這句話一出,除了沐東軒外,全部的人都不禁驚動了,有人驚設,有人錯愕,有人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