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了,笑了起來。
他不由得感激的道:「實實有你這樣的好姐妹,當真不容易,生病還親自煎藥給她喝。」
「春叔,你沒告訴她這藥是我煎的吧?」她馬上緊張的問。
他微微皺了眉頭。「她是有問起煎藥的事,可我沒說是你,但其實說了也無妨,你何必交代不讓我說?」
她聽他沒說出去,一放心便又笑了出來。「春叔不知道,這幾日實實正跟我嘔氣,我怕說了是我煎的藥,她會不肯喝,不如由你送去讓她安心喝下,病會好得快一些。」
「原來如此,這實實也真是的,有你這樣的好姐妹還嘔什麼氣呢?等她病好了我再說說她,讓她別這麼嬌氣。」
「不用了,這事我們自己會處理,春叔不用去提。」她忙說,有些心慌。
「這樣啊,那好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莊外還有事等著我,先走了。」他說完將空碗交給她後,便出莊了。
隔日,春實實病情加重,竟是下不了床。
雷青雲得知後再次前去探她,去時她正昏睡著,也就沒叫醒她了,只是靜靜的在她屋裡坐了一會後離開。
但之後一連兩天,她都病得沒法下床,雷青雲每日都去探望,還請了郎中過來,可病情仍不見起色。
「四少爺,不是奴婢要違背您的話出現在您跟前,而是這湯藥您不能不喝啊,要是因為實實病了您就中斷喝藥,等實實病好了得知,也是要內疚的。」這夜,朱黎兒端著雷青雲的湯藥進他屋裡,語氣可憐,滿是無可奈何的勸著。
他沉著臉。「知道了,你放下湯藥,晚些我自己會喝。」
「是。」朱黎兒失望他對自己還是這麼冷淡,在小几上放下湯藥後,便低著頭默默地出去了。
雷青雲滿心都在擔憂著春實實的病,怎麼好端端地,這病情卻越見糟糕呢?
春實實這一病,他才知曉自己有多關心她,因她的病,他日夜不安穩,滿腦子都是她,還恨不得替她病了。
唉,自己對她的心,到這會算是明明白白了。
因為擔心春實實的病,雷青雲鎖緊的眉始終展不開,見到朱黎兒拿來的湯藥,表情嫌惡,可又想起朱黎兒剛才的話,春實實病著,若醒來得知他沒有按時服用湯藥,定是要惱他的。
他哪裡曾怕過誰,現在倒真怕她發怒的樣子。
他端過湯藥慢慢喝了半碗,一面喝一面想著春實實的病情,待要再喝另外半碗時已經有些睡意了。
半個時辰後,房門悄悄被開啟,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這人瞧見小几上剩下一半的湯藥,又瞧著在榻上闔目熟睡的雷青雲,忍不住欣賞起來,他下巴削尖,嘴唇彎起來時,笑弧優雅迷人,而不笑時,則顯得那臉龐剛毅,淡漠至極。
瞧著這稜角分明的臉龐,她心裡飛快流過一股悸動,接著開始脫去自己的衣裳,光裸著身子爬上他的床,躺在他身邊。
她心跳如鼓,做這種事她本也不敢,但真是被逼急了,只能鋌而走險。
這都怪春實實,完全不給她接近四少爺的機會,因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得把握還在別莊的機會,錯過了這回,她永遠只能是身份低微的丫鬟……不!她想成為人人稱羨、被人伺候的主子,即便是妾也好,至少在雷家還能吃喝不盡,若能生個孩子依靠,那她此生再也不用愁了。
她不得不為自己打算,所以不能怪她不擇手段!
這回她不僅讓四少爺喝了會昏睡的藥,為求逼真,進房前自己同樣也喝了,如此一覺到天亮,就算中間他醒過來發現了她,也決計喚不醒她,而他行動不便,自是離不開這張床,兩人只要躺在一塊到早上讓人瞧見,到時候他還能不認她嗎?收她為房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她盤算好一切,就等著成為雷四少爺的姨娘了。
不久,藥效發揮了,她逐漸沉睡過去。
半夜裡,雷青雲忽然幽幽醒過來,覺得腦袋極沉,彷彿被什麼重物壓著一般,十分不舒服,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狀況。
他艱澀的睜開雙眼,想找杯水喝,當他吃力的支撐起身子要去摸床旁小几上的水杯,驀地,在昏暗中他驚見有人與他躺在同一張床上,他一驚,以為看錯,搖晃著脹痛的腦袋,再仔細一看身邊的人是誰——
竟然是朱黎兒!
而且被子底下的她,身子不著片縷,他大驚,冷汗滲出。
他伸手去推朱黎兒,可她連動一下都沒有,睡得死死的,怎麼也叫不醒。
他抱著沉重如石的頭,覺得不對勁,驀然想起自己睡前的那碗藥——啊,那藥有問題!
他瞪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是她設計的嗎?!
表情不禁憤恨,他立刻撐起身子下床,他的腿其實經過治療已經能動,這事除了春實實以外無人知曉,他刻意隱瞞不想讓雷府的人知道,省得有心人又蠢蠹欲動,他還想在別莊過些清靜的日子。
這會雷青雲忍著頭昏眼花,下床離開屋子,一心想著自己絕不能讓人設計去,只是半夜出了自己屋子,他拖著腿,人又極為不適,這是能上哪去?
而今他只信任春實實一人,沒多想,就往春實實那去。
春實實病得不輕,昏睡中聽見有人猛敲房門,她拖著病體下床去瞧,不想門一開竟見到滿頭大汗的雷青雲。
「四少爺?」她驚愕不已。
她才開口,雷青雲的身子就往她身上倒,她吃驚的想撐住他的身子,可她也病弱,哪撐得住,他這一倒,兩人便一起跌到地上了。
「四少爺,您怎麼了?」她拍拍壓在身上的他急問。
「我……我被下藥了。」他吃力的道,努力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下藥?誰對您下藥?」她吃驚極了。
「朱黎兒……」他就快撐不住了。
她心驚。「黎兒做了這種事?!那她人呢?」她愕然問。
他兩頰不斷的滲出汗來,緊緊握住雙拳,極力在忍受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