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長女愁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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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沒有人應下她的話,徐靈雪抬眼,發現幾個丫頭的臉上掛著淡淡的鄙夷,好看的眉揪成線,她輕咬貝齒,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待她成為四哥哥的枕邊人,定要讓這幾個賤婢好看。

  她明明感到難堪而氣憤,臉上卻半分未顯,心中直道可惜,若四哥哥不插這一腳,或許兩人的事就此定下。

  步出房門時,她暗暗提醒自己,就算看不起童心還是得虛與委蛇,待大事底定,再將礙路石子給一腳踢開。

  黎育岷將童心押進寢室,怒氣沖沖地問:「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投緣,幾時咱們院子裡空著?什麼姐妹相稱?你要她回去問二嬸什麼?」

  「你說呢?」人家把意思表達得這麼明白,他還裝?嫌不嫌膩味呀。

  「要我說?行!我說你在玩她,讓她誤以為你有意讓我收她進房。」

  童心分明是惡毒,若二嬸認真了、鬧上門來,她肯定會涼涼地回道:二嬸,這是打哪兒來的謠言,我不過與徐妹妹投緣,想認個義妹,讓她陪在身邊說說話,怎就傳成我要替相公收丫頭了?

  徐靈雪的名節受不受損他無所謂,但二嬸不是個好相與的,別的不成,鬧事的閒功夫多得很,她就不怕二嬸天天上門鬧?就算不理會二嬸,二叔還在呢,難道要弄得一家人翻臉她才滿意?

  他猜到了!一直以來好像你沒有他猜不到的事,可她就是嘴硬。

  「相公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怎會以為我不是真心實意想要成全四哥哥和徐妹妹?」

  「成全?」聽到這兩個字,他失控,揚高聲調吼道,一把將她壓進床內。

  動作曖昧,姿勢更曖昧,正常女人在這時候就該軟下身段,可惜她是童心,不是正常女人,於是她繼續嘴硬——

  「可不,郎有情、妹有意,這等好事不成全,若是傳揚出去,人人定要說我童氏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相公不是最在乎名聲的嗎?也許可以藉徐妹妹洗一洗我的名聲呢。」

  「她是胰子還是熱水?清洗的事兒用不著她,如果你有心,相公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她本還想再出聲諷刺的,可他在上頭,身子與她相密合,剛硬的胸膛遇上柔軟的豐腴,幾下磨蹭,那股不安分的悸動從腳底倏地竄上頭頂。

  該死!他們不是在吵架嗎?能不能換個姿勢再繼續?

  他俯下身,很滿意她的嘴巴終於閉起來,他的額頭貼住她的,暖暖的氣息噴在她頰邊。

  「唉,我不捨得你背罵名,你卻捨得拿我去成全別人?童心,你能不能對你的相公多上點心?」

  身子貼合、熱度上升,兩人額間皆冒出汗珠子,他也發覺不對勁了,但他不想矯正,成為夫妻多日,他漸漸學會說服她的身體比說服她的嘴巴更容易。

  「說得好聽,若你沒那份心,人家小姑娘會朝思暮……嗚……」她低鳴一聲,斷了下文。

  而他在童心第一聲呻吟出口後,忘記自己還要出門,還要去見妹婿,還要辦一大堆的事……

  因為說服是一項極其辛苦的過程,他必須卯足力氣才能讓他頑強的妻子低頭。

  這個說服讓他錯過國家大事,讓她錯過晚餐,讓他們錯過今晚的月色很圓滿,直到月落西山,星子低垂,秋蟲在草間寂靜……

  天底下的夫妻都是這樣床頭吵、床尾和的,他們並不是例外。

  第十章 養刁的胃難征服(1)

  黎育岷一聲令下,自那天起,大廚房的人再也不敢讓紫衣進門。

  他想磨磨童心的性子、磨磨她的嬌慣,既然嫁了人就不再是千金小姐,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才是她的重責大任,若連口舌上的苦都不能忍,以後如何教出一個能夠萬般忍耐的大家閨秀?

  所以他不允許童心管理嫁妝鋪子、不允許她拋頭露面,只讓她安分管理他的後院。

  旁人的體驗沒有他深刻,他比誰都清楚,名節對於女子有多重要,若非如此,他的母親會順利進入黎府、不會早死,他會順利成長,而不是背負著卑賤身世處處受人唾罵,黎府四少爺?哼,誰曉得他的童年過得多悲哀。

  他自卑,所以比誰都努力;他怕受人看輕,所以比誰都勤奮不懈。他要功成名就、他要成為人中龍鳳、他要所有人看著自己的目光中只有佩服讚歎,沒有輕鄙低賤。

  所以他的妻子必須在京城貴婦中建立好名聲,他要妻子和自己一起努力,讓他們的孩子走到哪裡都揚眉吐氣。

  出嫁前因娘家需要,童心不得不出面主持家業,可是婚後,這種勞心勞力之事有他就夠,她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學著當個好媳婦、好母親,所以他求得岳父把教習嬤嬤送到黎府,繼續栽培童心成為貴婦。

  他不強求她在短短幾個月內就令人滿意,但她必須試圖改變,而挑剔的舌頭就是第一個需要改的。

  不是他要求苛刻,是她過分挑剔,他也吃過宮裡的御膳,幾次在御書房待得太晚,皇帝便會留飯,他敢說,皇帝吃東西都沒有她講究。

  那天用「行動」說服過童心後,他告訴她:「我母親原是官家千金,外祖父曾想把她送進宮裡,便從小栽培她讀書習字及各項才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場官司、家族沒落,為養活自己,她淪為青樓名妓,她賣藝不賣身,是個清雅高貴的女子,老鴇見她珍惜自己,便也沒強迫她接客

  「直到她認識四老爺,愛上他、願意洗淨鉛華跟隨這個男人一生,可她輸在名節上,黎府不肯讓她進門,而我父親貪求母親的溫柔,在外為她購置宅子。

  「我母親是個品性高潔的女子,她追隨父親是因為愛上父親,而不是為了黎府家世,她雖遺憾不能給我一個良好的出身,卻從沒上黎府爭鬧、要求父親給她名分,她很清楚,她無法洗刷自己的名聲。

  「她獨自教養我,教我唸書認字,告訴我人世事理,我從沒見過像她那樣的奇女子,她曾經歎道:名聲是女子最重要的事,幸好她生的是兒子,可以憑自己的努力掙得前途,若生下的是女兒,人家知道她的母親是誰,豈不是害她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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