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長春參宛若仙丹,能延年益壽、永駐青春,甚至是能解百毒、治百病,卻不知對外傷有什麼功效,也或許有著未知的風險,但她沒得選擇,只能孤注一擲,將那一株株價值萬金的珍貴人參全都搗碎敲爛,敷在他的傷口上。
她原本不抱希望,誰知奇跡發生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原本怎麼也止不住的血竟慢慢止住了,又過了一刻,那猙獰見骨的傷口居然也微微的收口,驚得她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見到這驚奇的一幕,她不得不讚歎長春參確實價值萬金,或者更甚。
接下來,她便靠著福兒取來的長春參替安颯宇敷藥,短短三日,那可怖的傷口竟已開始長了新肉。
聽完如此神奇的功效,安颯宇不由得多看了眼那被金寧搗得碎爛、厚厚敷在他腿上的長春參,好半天才道:「這麼說,我們已在這兒待了三日?」
金寧點頭,知道他想做什麼,連忙擔憂的道:「你的傷還不能走動……」
「寧兒,我們時間不多了。」他雖氣凌魆揚,卻知事情輕重。
距離皇上給的時限,只剩下兩日不到,若他們明日出不了森林,這一切都成了枉然。
金寧還想勸阻,卻被他點住了粉唇。「不必擔心,我的身體我清楚,若我猜的沒錯,這道傷口足以廢了我的左腿。」
見她白了小臉,他將她輕擁入懷,「但我卻還能動,這代表長春參的確是神物,到時你再好好替我醫治便成了,不過是幾個時辰的路程,我撐得住,但那件事卻等不得。」
他說的她當然都明白,又見他一臉堅定,只能歎口氣道:「我知道了,等會兒福兒回來,我會告訴它,讓它明日一早帶我們出林,答應我,你要是難受,千萬別硬撐,好嗎?」若是可以,她真想自個兒跑一趟,將長春參送出蔭林,讓安颯宇暫且在此療傷,可福兒只有一隻,沒了它,她出不了林,若帶上它,安颯宇的安危又有誰來保護?
兩難的情況讓她不得不點頭答應他的提議,畢竟要真誤了事,不僅六皇子遭殃,他們恐怕也得一輩子躲在這蔭林裡,還有爺爺也可能遭受牽連。
安颯宇放柔了俊顏,輕聲道:「別愁眉苦臉的,我比較喜歡你方才教訓藍雨芬時那活力十足的模樣。」
聞言,金寧忍不住臉一紅。「你不嫌我潑辣?」她很不想承認,只能說那藍雨芬實在太可惡,老是惹得她抓狂。
「若是嫌棄,就不會陪你跳入崖中。」他深情的說,「再說,你一點也不潑辣,你和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相比,好上不知幾百倍。」
這話讓她的雙頰更紅,嬌嗔道:「我從不知道你這麼會哄女人。」打她認識他以來,他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表情不多,說話一向只說重點,她從未見過他柔情的這一面,坦白說,她還挺愛的。
「我說的句句屬實,怎麼能說是哄?」
他愈是認真,金寧便愈是羞澀,那嬌美的模樣,讓他不自禁挑起她柔潤的下顎,傾身欲吻住那粉嫩的雙唇。
然而他才動作,她卻連忙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嬌怯道:「旁邊有人……」
安颯宇微惱的凝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藍雨芬,沉聲道:「你當她是死人就成了。」對他而言,藍雨芬和死人已沒兩樣,膽敢動他的女人,等出了森林,他絕對會將金寧受的苦,百倍千倍的奉還給她。
金寧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般讓人好氣又好笑,甚而有些孩子氣的話來,正想反駁,剛啟的小嘴已被他給吮了住,只能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兩人吻得忘情,絲毫沒注意到本該昏死的藍雨芬,雙眼仍是緊閉著,但身子竟微微的顫抖著,雙拳握得死緊……
次日一早,林道上出現了一副十分詭譎的畫面,三人加上一頭大狼,十分不協調的行走。
走在前頭的是頭通體雪白的大狼,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那般高大,一雙血紅的眼看似慵懶,實則警戒地環視四周,讓週遭伺機而動的狼群只敢發出陣陣低嗚聲,卻不敢妄動。
緊跟在後的是背著竹簍的金寧,她扶著行動不便的安颯宇,彷彿沒聽見那可怖的低吼,擔憂的直在他耳邊叮嚀道:「小心點!若是傷口疼了,一定要告訴我,咱們就歇一歇,不要怕耽誤時間,只要在天黑之前出了林就行了……」
聽著她稱得上是嘮叨的囑咐,安颯宇沒有不悅,只有感動,柔聲道:「我知道,你別擔心,只管扶好我,千萬別離開我身邊半步。」那陣陣狼嚎,就連身為男子的他都不免心驚,雖然知道走在前頭的福兒是這兒的狼王,但他絲毫不敢放鬆。他雖傷了腿,但武功沒廢,加上長春參那神奇的藥效,也好了五成,若周圍的狼群止不住飢餓撲來,他帶著金寧逃跑,存活的機率應當能有七成,因此他不敢放開身旁的女人,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走在最後頭的則是藍雨芬,經過幾日的折磨,她嬌美的臉蛋早已憔悴不堪,長髮凌亂不說,一張臉更是白得嚇人,不停的抖著身子,牙關甚至發出喀喀的聲響,耳邊傳來的狼吠彷彿催命符,逼得她幾乎崩潰,像獵物般被盯梢的感覺,更是讓她幾度忍不住要尖叫,若不是出發前金寧再三警告她不准發出半點聲音,否則就等著成為這些惡狼的大餐,她恐怕早抑不住恐懼,尖喊著逃跑。
因為安颯宇的傷,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出了狼群環繞的深林,來到蔭林外圍的樹洞旁,也就是當初藍雨芬拉著金寧落崖的林道附近。
看著透過樹梢灑落的點點金陽,金寧總算露出一抹微笑。「到了。」
一聽見這兩個字,幾近崩潰的藍雨芬幾乎是瞬間癱坐在地,貪婪的看著那一縷縷的日陽,她相信經過今日,她再也不敢待在黑暗之中,那會讓她想起方才在那黑得幾乎看不到路的崎嶇山道,被一群惡狼窺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