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像,她忍不住抖得更厲害,一雙眼瞬間迸出陰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金寧。
都是那個賤人,等她辦妥事,一定要姑姑把她抓來,讓她一刀一刀的割下她身上的肉。
背對著她的金寧壓根沒注意到她怨恨的目光,一顆心全懸在安颯宇身上,小心的扶著他坐下,確定他坐得穩妥舒服後,才道:「你等我一下。」
安颯宇卻不放手,緊張地問道:「你去哪?」一刻沒離開這令人顫寒的地方,他便一刻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金寧知道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放心,狼群不會跟來這兒,我只是要和福兒道別,很快回來。」
但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就這麼說就行了,就算它再怎麼有靈性,我還是不相信它。」畢竟是頭野獸,再親近,也有反撲的可能,儘管這頭大狼不只一次救了他。
福兒似乎聽得懂他的話,那雙令人畏懼的紅眼極快的閃過一抹譎光,似是殺意、又似不屑,可最終卻沒搭理他,而是朝金寧走了過來,在她跟前停下,靜靜的凝視著她。
金寧想上前,但安颯宇卻不放,她只能不捨的與它對望,溫聲道:「福兒,謝謝你,要不是你,姐姐這一次恐怕不能活著出來……下次姐姐帶十隻肥雞來看你,還有好吃的生牛肉和……」
一人一狼詭異的話別,若非安颯宇看得緊,早已哭花臉的金寧早就飛撲上前,緊緊的抱住它。
她隱約感覺,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福兒,淚水才會忍不住落了下來。
雖然福兒不會說話,但她一直有種感覺,蔭林的狼群,便是為了保護長春參而存在著,因此當福兒替她採來長春參時,她便知道,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寧兒,該走了。」不捨她哭花臉,安颯宇低聲催促。
金寧忙抹去淚水,她不想連福兒最後的身影都看不清,百般不捨的道:「福兒,再見了……」
福兒低鳴了一聲,似是與她道別,轉身之後,再一次回過頭凝望著她,那血紅雙目裡似流連著對她的不捨,接著便以極快的速度躍入林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
望著福兒離去的身影,金寧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轉身偎在安颯宇胸前。
「嗚……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它了?」
安颯宇當然不會答是,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止住她的淚水,於是安慰道:「放心,等我的腿傷好,我會帶著十隻肥雞、一整頭生牛外加一群小羔羊,陪著你來看它,到時見到這麼多美食,就不怕它不出現。」
雖知他不過是在安慰她,金寧還是覺得很受用,破涕而笑。「嗯,到時我們再一塊兒來看它。」
兩人顧著說話,壓根沒發覺一旁的藍雨芬早在福兒離開時快速跑出了林子,等到金寧發覺時,不只找不著藍雨芬的人影,而且……「我的竹簍不見了!」她急白了臉,失聲低喊。
她慌得四處找尋,一抬頭,這才看見藍雨芬背著她的竹簍,跌跌撞撞的在前方狂跑。見藍雨芬沒跑遠,金寧裙擺一撩,就要追上去,「站住!不要跑——」
然而她才動作,卻讓安颯宇給扯了住。
「別追。」
她急得跳腳。「怎麼能不追?她拿走了長……」話音戛然而止,她瞪大雙眼看著他懷中的東西,驚愕地低呼道:「長春參?!這……這是怎麼回事?」
將懷中數株長春參收妥後,他才輕聲道:「那日在洞窟時,藍雨芬是裝昏。」他雖受傷,感官卻無礙,早知道藍雨芬在偷聽他們說話,也料到她定會偷取長春參,於是偷偷將長春參給調了包。
那日見了長春參,他竟發覺這神參竟與麗人參如此相似,而那麗人參好巧不巧就生長在洞窟外,於是他心生一計,悄悄將效用截然不同的麗人參放進金寧的竹簍裡,就等著藍雨芬行動,果不其然,那女人趁著他們不注意,偷走了假的長春參。
金寧聽了,忙又問道:「那竹蔞裡裝的是什麼?」藍雨芬偷了長春參,定是馬上進宮見賢妃,這蔭林裡多是毒物,若安颯宇調包的正是毒藥,皇上要是服了,事情可就糟糕了。
聞言,安颯宇雙眼一閃,站起身,讓她扶著走之後,才緩緩勾起一抹笑,說出讓她膽顫心驚的答案,「毒藥。」
尾聲
三個月後——
「主爺,太子殿下正往這兒來,您可要起身迎接?」一名小廝急匆匆地來到庭院,問著正與金寧研習醫書的安颯宇。
一聽見太子殿下四個字,安颯宇一雙眉倏地擰起。「告訴他,我很忙。」
他話語未落,凌魆揚的身影已出現在月形拱門旁,有些哀怨的道:「颯宇,你還要忙多久呀?」做太子做到像他這般悲哀可真是世間少有,他不過是瞞著他,要他可愛的小妻子去替他摘長春參罷了,雖說過程凶險萬分,可不也平安回來了?這都過了三個月,他究竟還要氣多久?
明明聽見他的問話,安颯宇卻一個字也不回,仍自顧自的書寫著醫書,完全忽視堂堂一國太子的存在。
見狀,凌魆揚只好轉頭,求助的眼眸直直地望著金寧。
身為共犯,金寧的待遇可就好上不知幾千、幾萬倍,看見凌魆揚一副可憐的模樣,終是不忍心地問,「太子殿子今日怎麼有空來?」
凌魆揚雙眼一亮,忙順著金寧搭的階梯而下。「本太子今日來,是要告訴你們一件大消息。」
一聽,她停下正在磨墨的雙手,雙眼微亮地問道:「是有關賢妃?」
凌魆揚點頭,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回道:「父皇給了判決,賢妃與三皇兄被眨為庶人,奪去皇姓,流放三千里。」
三個月前,他為了沒能攔下藍雨芬,竟讓她被賢妃派來的人給截走,讓她帶著長春參進宮而大發怒火,為此殺了好幾名侍衛。誰知道後來情況會突然來個峰迴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