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旺家庶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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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佛陀曾說一走上邪惡之途,皆因自我一念,而非敵人所為。

  她不願也不會讓范雨棠因為復仇之心,而沉淪為他們之中的一員。看來她得好好的成為他的理性及良心,以免他誤入深淵。

  「話說回來。」范許氏又看向范雨棠,試探地向道:「雨棠啊,你怎會突然跑到佟家去,還跟袖珍成了親?」

  「范家與佟家本約定在袖珍十六歲時娶她進門,可因為我娘猝逝,未能履約,如今她已十八,怕誤了她的青春,所以我才到佟家去。」

  他緩緩回道,「本打算先回家來稟告爹,再擇吉日前去迎娶,未料爹卻病逝,為了能回來奔喪,才倉促在佟家先成了親。」

  「原來如此。」范許氏臉上帶笑,眼底藏刀,再三「你這趟回來可有什麼打茸?」

  「倉促之間,沒有深謀,也來有遠慮。」他迎上她的目光,「袖珍植長廚藝,我本打算與她一起開間小飯館,如今不知能否如願。」

  在松嶺城的時候,他確實有這樣的打算,可如今,他心裡有了另一種盤算。

  聽他這麼說,范許氏頷首一笑。「那有什麼難?清河縣城如此之大,不多你一間飯館。好了,你們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應該都乏了吧?早點兒回房歇著吧!」

  「謝謝大娘,那我與袖珍先告退了。」說完,范雨棠便帶著佟袖珍離開。

  返回小院的途中,范雨棠神情凝肅冷崚,不發一語,姜珛貞看著他那冷酷而深沉的倆臉,心裡頓起憂疑

  夜裡,姜珛貞己寬衣上榻準備休息,可范雨棠卻還在書房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她感覺得到也看得出來,打從回到這兒後,他好不容易漸漸浮現在臉上的笑容頓失,清澄的眼眸之中也籠罩著一抹陰霾,范家大宅給了他太多負面的、傷痛的、憤怒的回憶,難怪身在其中的他變得如此陰沉寡歡。

  她希望自己能幫上他的忙,可到底該怎麼做呢?正苦思之際,忽聽見腳步聲傳來,她不動聲色地翻過身,假意睡覺

  須臾,她聽見他寬衣卸履、輕手輕腳上榻的窸窣聲,接著他躺了下來,呼吸聲雖然深沉又規律,但她卻敏感的聽出其中帶有一絲緊繃。

  縱然她沒向,他沒說,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心情是沉重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必須讓他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打定主意,姜珛貞忽地一個翻身,喚道:「雨棠。」

  范雨棠以為她早已睡了,見她突然翻身,兩隻眼睛雪亮的看著自己,不禁愣了一下,接著微微一笑,向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他還真懂她,一眼就看出她有話想說。

  「打從我們進范家的那一刻起,你就怪怪的,你有心事?」

  「爹剛走,我只是有點悲傷遺憾罷了。」

  「不,不只是那樣。」姜珛貞直視著他,一副你休想騙我的表情,「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希望不管你心裡想著什麼,都不要隱瞞我。」

  范雨棠迎上她那慧黠的黑眸,笑歎一聲,接著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

  「今天聽方叔說了那些話,你一定很難過、很生氣吧?」她語帶試探地向道,「方叔求你挽救范家基業,你怎麼想?」

  他沉默不語,暗自思索。

  「我知道新仇加舊恨,你的心肯定無法平靜,不過……」姜珛貞揚起臉來凝視著他,「我們不是回來報仇的,你知道吧?」

  袖珍說的他都明白,和她在一起之後,想要報復的念頭確實不再那麼強烈,也認知到在這世上、在他的一生裡,有比報仇更重要的東西。

  想抓住什麼,就得先放掉什麼,他明白在他追求幸福的同時,也要適時的放下仇恨,他本以為自己做得到,可今天再見到這些人、聽見這些事,心情不免又激動起來。,

  看見他眼底那一抹讓人猜不透又感到不安的深沉,姜珛貞不禁憂心。

  「我明白你的心思。」范雨棠察覺到她的憂慮及不安,溫柔安慰道:「我自有分寸。」

  「我不知道你的分寸在哪裡,但我得讓你知道我心裡怎麼想。」她輕輕推著他的胸膛,端坐起來。

  見她正襟危坐,范雨棠也慎重其事的坐起身,與她四目相望。

  「雨棠。」姜珛貞握著他的手,認真凝視著他的雙眸,「我知道他們對你及你娘做了什麼,但不管如何,都該依國法處置,我不希望你為了報復他們,也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是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蹙眉苦笑,「他們毒害我娘,你以為我也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袖珍,若我要傷人性命,不會等到現在。」

  是的,用一命抵一命的方式回擊,只會連自己都毀了,他並沒有衝動且愚蠢到做出這種傻事來,再說,如今比起復仇,他更在意的是如何保住范家基業和他爹半生的心血。

  雖然他這麼說,但姜珛貞仍無法放寬心,又再勸道:「我知道你或許不認同,但我真的相信,寬恕的力量遠遠大過報復及刑罰。你想想我二姨娘、三姨娘吧,若我也想著報復她們,佟家現在會是什麼狀況,我又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你說過你心裡宿著一頭復仇的巨獸,因為我,那頭巨獸沉睡了,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喚醒那頭巨獸。」,

  這果然是她會說的話,而他,也是被如此善良又寬容的她所吸引,可她哪裡知道,佟李氏和佟徐氏頂多使點小奸小惡,可范許氏做的可都是窮兇惡極、傷人性命之事。

  「袖珍,我必須坦白告訴你,要我淡忘他們所做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事。」范雨棠神情一凝,又說:「我不在乎他們如何對我,但要我如何忘記他們奪去我娘的生命?這不是我心胸狹隘,而是一一」

  「不,我並不認為你心胸狹隘。」姜珛貞打斷他,「我只是希望你在決定每件事情之前,都要謹慎思慮過,千萬別讓自己也變成一個不知憐憫為何物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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