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的?」
「我的身份……」她吞嚥了一下,接著低聲道:「我的出身背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我一點都不擔心。」
「可是──」
他大手一揮,果決地截斷她的話。「老一輩的思想未必會讓新的一代接受,我想不會有人在乎你是什麼出身來歷。況且你是我認定的女人,誰又敢說什麼,就算說了,又能奈我何?」
當然,他是天之驕子,誰敢說他小話。
但她不一樣……
范流星瞧著他毅然的神情,明白他是不可能改變決定,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懼包裡全身。
這次,她躲不掉了。
※ ※ ※
石鳴尊邀宴的日子一到,受邀請的上流子弟們全都準時出席,齊聚在石家別墅的庭園內,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年輕一代的接班人。
即使石鳴尊尚未接掌龍璽集團,也還未正式在媒體上頭曝過光,不過當他從國外回來,並且開始在台灣露臉時,有關他的傳說與風采早在上流社會刮起一道旋風,想和他攀上關係的男女不計其數。
石鳴尊這三個字無庸置疑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所以收到邀請函的宴客大伙都覺得甚有光彩。
而這晚天公也相當的幫忙,夜色異常的清朗,滿天星星在絲絨般的暗夜裡閃爍發光,再加上不斷吹拂的涼涼徐風,空中漫布的,淨是舒爽的青草花香味。
來參加社交場合,除了是想一睹主人的風采外,另一個目的就是要為己身謀取利益。
在主人尚未現身時,來客們都會自然地三三兩兩並聚成團,自動自發地淨說社交辭令。
而侍者也開始忙碌穿梭,做最完善的招待。
不久後,石鳴尊現身,掀起宴會的第一個高潮。
他一身筆挺的西裝,優雅地站立在會場內特別佈置的階梯前,他僅是站著,就教人感受到他的氣勢磅礡的尊貴氣息。
其實特別的人物不僅是他,連他身旁的女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那精巧絕麗的五官都可以構成出一張令人屏息的傾國容顏。雖不帶一絲粉飾,而且氣質疏冷,連一身絲質的白裳都好像是特製的保護膜一樣,然而儘管她一身的冷情,但流連在她身上的視線卻是不曾間斷。
「聽說她就是范流星……」耳聞過一些傳說的仕女開始三三兩兩竊竊私語,他們是聽說有個叫范流星的女人擄獲了石鳴尊的愛,而且這個女人的背景還不怎麼單純,但由於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她,所以傳聞還僅止是傳聞。
「長得真美哪……」有人讚歎道。
「是啊……不就因為美,這才會讓石鳴尊給瞧上了。」有人嫉妒的迸話。
「他們兩個真的結婚了嗎?」
「誰知道。」又有人重重歎氣。「希望這不會是真的。」
「各位。」麥克風這時傳出石鳴尊磁性的嗓音,在投射燈的照射下,他挽著范流星款款步上台。一對對好奇兼嫉妒的眼睛都開始注視著台上人,賓客也都暫停交談,放下手中的餐飲,屏氣凝神的傾聽石鳴尊接下來要跟大家宣佈什麼。
石鳴尊環抱著范流星的纖纖柳腰,親密的態度讓台下人個個瞠大眼。
麥克風的聲音又揚揚傳開了來。「感謝各位今晚蒞臨寒舍,會選擇今天特地邀請各位來到這裡,除了是想和各位朋友聚一聚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要利用此次的聚會向大家介紹一個人──」他將她摟得更近。「范流星,我的新婚妻子。」
此話一出,抽氣聲此起彼落,紛紛為這傳聞的得到證實而扼腕不已。
而不知其事的人則面露失望之色,原來耀眼奪目的台上人,都已經有了伴侶。
站在台上的范流星靜靜看著台下賓客們的反應,那無數的眼神裡有羨慕的、有嫉妒、也有質疑……種種情緒交雜在其中,卻都是針對她而來,面對這種「關注」,她只覺得很不舒服。
她何苦被人評頭論足。
「開心嗎?」石鳴尊邊問,邊簇擁她走下台,從侍者的盤上取來兩杯香檳,一杯遞給她,暗忖:在今夜當眾宣佈她的身份,等於確定了她的位置,這下子她會倍覺榮寵吧。
「今天天氣很不錯哪。」她乏力地道。幸好今晚清風徐徐,讓她的頭疼稍減一下,否則她沒把握能夠繼續支持下去。
他皺眉。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問你天氣好不好,我想知道的是你現在的心情。」她居然顧左右而言他。「我在眾人面前確立了你的地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石少夫人。」
她煩躁地一口飲盡香檳,將空杯還給侍者,順道拋了句:「我聽到了!」
「聽到了?」就這樣,冷情不變。「你對我的費心安排沒有任何的感覺?」他倏地緊握水晶杯。
「有的。」
「是什麼?」
她涼涼譏笑道:「就是責任變得更重了嘛,以前只要專心應付你石家人就可以,現在則要欺騙整個社會大眾,我很擔心自己萬一力不從心,到時候露出了破綻,你先前的努力可就成了白忙一場。」
他幾乎咬起牙來。「范流星,看看你周圍。」
她掃視一圈。「怎樣?」
「看見沒有?」
「看見了呀,不就是各種璀璨的裝飾品,和一屋子的名流子弟。」
「你究竟是在跟我裝傻還是真的一無所覺!」他想捏死她。
她無奈一歎。「石少爺,你到底要我品嚐什麼?可不可以請你直接告訴我,我沒有能力去猜測。」
他咬牙,半晌後才迸話道:「你難道沒有看見那些嫉妒的眼神和羨慕的表情,在場的來賓……尤其是女人,個個都在羨慕你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她冷冷一笑。「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內情,不明白我們只是在演戲,才會表錯情。」
這下子,石鳴尊總算清楚的確認范流星根本不稀罕他這座寶礦,她對他真的完全沒有企圖,更遑論感情這種事了。他都已經正式對外宣佈她的身份,她依然沒有沾沾自喜的感動,仍然當成是一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