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突然問。吃飽了、燒退了、腦子不沉了,思路終於清晰起來。
從昨天到今天,這男人的出現和表現根本不正常。
「只因為你聽見那個傳言,所以想對我好?還是為了補償我、可憐我?我不需要這些,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
「把頭抬起來說話,駱席安。」南東爵懶洋洋的開口打斷她。
「不管你愛不愛我,和我說話時就得看著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她一再重複說她不愛他,莫名其妙的,他竟是愈聽愈不爽?
是討厭她的口是心非?還是討厭她說她根本不愛他?
駱席安慢慢地抬起頭來,對上南東爵那微微挑高、好看又迷死人的眉眼。對上了他的眼,她哪還說得出話來?在這男人面前,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膽小鬼一枚,那天在山上對他鬼吼鬼叫是因為她被逼瘋了,絕不是在正常情況之下可以做出來的事。
「你的冰箱裡只有微波食品,桌上都是泡麵、餅乾,雖然屋子裡不算太亂,可也沒看出你有一點賢慧的樣子。」他突然道。
沒頭沒腦的……她賢不賢慧又不關他南大人的事……駱席安看著他。
「你在關心我嗎?」
「我關心你不對嗎?」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臉上,似笑非笑。
她不語,垂了眼。就怕他那樣看她,會把她的魂給勾去。
「駱席安,我希望當你一輩子的朋友,當我的朋友比當我的女人更可貴,你不知道吧?當我的朋友,你一輩子都不會失去我。」就像我一輩子不會失去你一樣。
他在心裡補了一她聽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話是對的,可是此刻的她只覺得心痛,痛得要死…?他這是擺明拒絕她的心意,就算她一再申明她不愛他。
胸口像是被鑽了洞,血一直流、一直流,痛到她沒法子呼吸……
就在她以為這樣的沉默足以讓她惓惓死去,卻聽見他低低的在她身畔說了一句——「這樣,你還是想要和我交往嗎?」她詫異地揚眸,怔怔地望住他,蓄積在眼眶的淚不期然地落下。
「想清楚,看你是要當我一輩子的朋友,還是想當我人生某段路程的女人……想完後告訴我,我會如你所願。」輕輕地說完,他起身走了,留下一室屬於他的味道。駱席安呆呆的坐在床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請假三天再銷假上班後的第一天,駱席安顯得十分心不在焉。
幾乎是龜縮在隔屏內,好不讓人看見她,然後她假裝很忙的在白紙上塗塗畫畫。
辦公桌上擺著一束花店剛送來的玫瑰花,側邊的矮櫃上也擺著好幾束相同的玫瑰花。在她請假的三天裡送了三束,連今天的共四束,幾乎佔滿了她的活動區域。
以方位而言,駱席安和康莉兩位雪菲爾頂尖設計師的辦公桌是面對面的,可兩邊都有很高的L型隔屏,其他人站在外頭幾乎是看不見她們在幹什麼,她們彼此更不可能看見對方,而兩人的另一邊是看得見遠處山景的窗戶。
因此,雖說她們並沒有獨立一個空間的辦公室,但卻擁有這間大辦公室裡最得天獨厚的空間。
就算如此,駱席安還是覺得整間辦公室同事的目光都不斷穿過隔屏朝她射過來。
最近她走桃花運嗎?
據說這些花全都是雪菲爾新上任的執行長送的,那個才二十五歲叫唐浚的小少爺。一天一束,看這包裝,每束花恐怕要上千,辦公室開始瘋狂亂傳小少爺追她的可怕消息……這怎麼可能?唐浚看都沒看過她就要追她?實在太好笑了。
幸好,到目前為止,只有收到花,沒有什麼示愛的表現,她當然就繼續裝死,就當是新上任的執行長在犒賞員工的德政就好。
她的桃花除了傳言中的唐浚小少爺,還有南大人南東爵。
他竟對她說,讓她想清楚再告訴他,然後他會如她所願?可那公事公辦的模樣,就像是讓她考慮要直接和他拿一筆巨額獎金、一次解決?
還是乾脆加薪一直領下去,活愈久領愈紅生病放假在家她都在想這件事,沒想到一上班又被花海淹沒……幸好到目前為止都快下班了還沒見到南大人,也許今天他都不會進辦公室了。
如果這樣,她還可以繼續龜縮下去,仔細思考自己究竟是要獎金還是加薪……
這個問題其實真的很困擾她,她覺得自己遇到一個壞老闆,竟把這麼困難的問題讓去給她自己選擇,然後後果自負嗎?
駱席安皺眉,突然伸手把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來。很想來無聊的數一數,當她把所有花瓣都摘下的時候,天意是如何?
結果,她把花瓣丟在杯子裡,看它們在水裡漂動的風姿,腦袋瓜突然轉著,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鑽石項鏈圖案便在她的腦海中成形,她趕緊拿筆把它畫下來……
用紅寶石代替玫瑰花辨,搭配代表流水的碎鑽……她畫得很認真。當她在設計圖像時如果可以一氣呵成,就不能停下,因為畫面一閃而過,當藝術家的都知道這可是難得的靈感敲門,不好好把握就稱不上是藝術家了。
南東爵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不知多久了,一開始看見她無聊的摘花瓣發呆,沒一會兒,又看見她拿起筆來很專心的在紙上畫著,迅速勾勒出一枚鑽飾的圖案。
那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設計,玫瑰花形狀的小小紅寶石,就落在三水狀的碎鑽上頭,簡約卻吸睛。紅寶石的造價高些,搭配成本低一點的碎鑽,很適合放在SIAN這個鑽飾品牌裡,高貴不貴。
這個女人很有才,設計的東西很詩意,簡單大方又典雅,常常都是神來一筆,卻又可以符合大眾需求。就像現在她設計的這款,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桌上那束玫瑰花的發想。
見她終於停下筆,南東爵這才開口——
「這條項鏈的名字要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