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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真糟糕,越做越糟糕。莫非,真要他走一趟圖尼埃法爾?

  湯捨又轉了幾個頻道,站起身。他還是的喝些酒。抓著遙控器,他走出視聽間。他倒滿是扶桑花紋飾雕刻的客廳吧檯,取了一瓶蘋果花蜜酒,要開瓶,才發現自己捏著遙控器。真是習慣難改!妻子老是笑他,什麼都要遙控。

  妻子哪知道,他的遙控器,早被她帶走,讓他無法遙控她回他身邊。

  湯捨放掉遙控器,開酒灌著喝了,一口就是三分之二瓶,他看看剩下的三分之一,好像有種「難捨的yu/望」調酒是用蘋果花蜜酒調的,想著,他把這旅店套房吧檯提供的所有酒品,和蘋果花蜜酒混在一起,喝光光。

  莫霏有點頭暈,她覺得自己醉了。加汀島名飲——海神的復仇——果然不能小覷,她才喝了兩杯,就走路輕飄飄,腳步踩不實,虛噓浮浮,好像有人操縱著她的手腳,都快跳起舞來。

  她的心情確實在跳舞,好久沒這麼輕鬆了。女兒不用她操心,小小年紀自己決定要念寄宿學校,今天的入學參觀,小人兒開心地在海上操帆,笑得美麗小臉蛋驕傲又得意。女兒很喜歡帆船,說是海上飛翔,愛翔喔!爺爺很放心,稱讚寶貝孫女獨立早,奶奶是學校董事,更無須擔心,他們要她安心回蘋果花嶼工作。今晚,女兒就交給他們,培養祖孫感情。

  莫霏拐進廊彎,雙腳絆在一起,她輕聲笑了,真的是喝醉了呢!她脫掉高跟鞋,唱起歌。「The baffled king composing hallelujah——Hallelujah——」

  「霏霏!」一個聲音響起。

  莫霏頓了頓,柔夷抓緊高跟鞋,正要開房門。

  「霏霏!」羅馬式牆鏡上閃過人影。

  莫霏轉身,對門衝出一個男人抱住她。她的高跟鞋咚咚落地,她推著男人。男人後退,抱著她後退,像在跳探戈。

  「放開我!」莫霏嬌喊。他身上——好濃的酒味!

  「霏霏,你怎麼會在這裡?」湯捨摟緊懷裡的女人,她越掙扎,他越摟緊。

  「是夢嗎?我捉到你了!霏霏、我的霏霏——」

  「湯捨!放開我」莫霏認出男人了,早在他抱住她的瞬間,她就知道是他,不,更早,是她恍恍聽到他喚她時,她以為自己醉的幻聽。

  「霏霏,你喝酒了?」一個醉鬼質問她。

  「你管我!」她捶他的胸膛,捶不開貼粘。

  湯捨實在太興奮了。這如果是夢,覺對是他離婚以來最美的夢!感謝加汀島!

  感謝花神主人找他來設計!感謝蘋果花蜜酒、啤酒、威士忌、苦艾酒、伏特加……感謝——哈雷路亞。

  他得把握,別讓夢醒。他狠狠地纏吻懷裡的美人,她還想逃,結果兩人跌在一起,摔進門裡。

  「喔!霏霏、霏霏……你痛不痛?」湯捨擁著懷裡的寶貝。

  莫霏壓在湯捨身上,沒摔疼,可她聽見很大的碰擊聲,不由得擔心起他的頭撞到玄關桌獅腳。她想起身,他不讓,手臂牢箍著她。

  第8章(2)

  「霏霏……」他翻身,將她罩住,俯首吻她的嘴。

  「湯捨——」

  「是,是我,霏霏,是我,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嗎?霏霏……」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鼻,吻她慢慢沁濕的眼。「你去哪兒了?我在你隔壁的橄欖園蓋宮殿,怎麼也看不到你,你去哪兒了?我親愛的霏霏——」

  猶若吟詩,他的嗓音充滿深情。

  明明是喝醉,明明以為是夢,明明可能只是yu/望——他曾經因為這些,犯了錯,到現在仍吃著那苦果。

  說她不原諒他嗎?早已無所謂。沒有原諒不原諒。她聽見他說想她、要她時,就哭了,哭得滿臉濕,像汗水,鹹味澀口的汗水,淌在她唇上,她睜開淚眸,才發現不單是自己的淚,而是他也在哭。

  她摸他垂淚的俊顏,他偏著臉吻她的掌心,像是不想讓她看他掉淚。

  她說:「沒關係,親愛的,沒關係——」

  他們都喝了酒,醉了,可以痛快地相對流淚,做yu/望的發洩。

  他說:「霏霏,你是我永遠難捨的yu/望,我的愛,我已經無法是雙面……」

  他們緊緊相擁,唇貼著唇,她把他的舌頭含住,皓齒微微咬,讓他嘗她嘴裡的「海神的復仇」,他則輕輕舔她,像條溫柔的蛇。

  他們纏緊彼此,肢體縫細著,衣物墊在身不比旅店高級羊毛地毯舒服柔軟,像一個窩、一個洞。她聞到自己身上香味瀰漫,那味道,是他多年前送她的那瓶香水。他說,是她的迷香。

  哈雷路亞。

  他要旅店用妻子每聽必脫鞋的歌曲,作他的起床號。醒來卻不是音響系統啟動,是他美好的夢結束。

  湯捨坐在Soge豪華套房的國王大床中央,有些遺憾這大床沒有一個皇后,同時有些慶幸自己單獨坐在這兒。那一年他同樣喝醉醒來,同樣夢見妻子,結果慘烈難堪。

  他跳下床,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穿上晨衣,走尋一趟,沒有任何他脫下亂丟的衣物,可能是旅店管家、服務員收去送洗,地板上乾淨得看不出一根掉落的毛髮。

  那麼,就真只是夢嗎?

  他記得他和妻子先是在玄關,然後在浴室、在床上,還有窗台的軟榻。大掌摸著一塵不染的鋪墊,湯捨在不願意只是夢一場,但是又何奈?他現在連妻子在哪兒也不知道。歎了一口氣,通信系統響起,他退離窗台,回床畔,按了免持聽筒。

  旅店老闆詢問他昨晚沒事吧?他們相約海灘酒吧談工程事,他沒到。他說他在房裡喝醉了。老闆問他需不需要解宿醉的藥,要不要旅店駐醫上樓?他說不用,他馬上下樓和他吃早餐。

  繼續待在這個讓他做春夢、醒來望不見妻子的房間,他只會被心上黑洞般的空幽感覺吞噬。

  湯捨梳洗更衣之後,走出房門,不禁看了一眼對門,那門開著,好幾個清潔人員在裡面,顯然住宿之人已退房。他撇開視線,去搭電梯,直下一樓,沒被其他樓層叫停打斷。開門時才擦撞一抹要上樓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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