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尚軒呆怔的重複一次,記憶如決堤的大水沖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寒假看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去日本,我想跟我最愛的人去看雪景……
這句話是誰說的,為什麼她總是在霧的另一端?他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我的頭,卡潔,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啊!」尚軒用力按住太陽穴,開始掙扎,臉色全成了灰白,這可把品芹嚇壞了。
卡潔冷靜的幫他按摩頸背,「別再想了,安東尼,冷靜點。」
須臾,尚軒總算平靜下來。
卡潔轉向品芹,「這位小姐,你或許認識安東尼,但請你別強迫他想任何事,他失去記憶,以前什麼事都忘了,現在他是個新生的人,別拿以前的事來刺激他。」
品芹被卡潔一番義正辭嚴的話震得頭暈目眩。忘記了……新生的人,是暗示她尚軒不再愛她了嗎?難道以前的情、愛全消逝了?
不可能的,品芹看眼對尚軒噓寒問暖的卡潔,霎時,她覺得好冷。
「你不是尚軒,尚軒不可能忘記我的,尚軒還在山區裡等我救他。」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直落,她寧可自己騙自己啊!衝進主屋,品芹奔回玫瑰房。
看著柔軟的床罩、粉紅色的大床,對了!睡一覺吧,睡醒了夢就會消失,明天尚軒會由義大利回來,到時候她就嫁給他,如果他再拿唸書當借口,那就把生米煮成熟飯吧,她好想擁有一個他的寶寶啊!
想著想著,品芹墜入夢鄉。
***
品芹睡掉大半天,再醒來時,野雁歸巢,天際掛滿朵朵暈色的彩雲,她的希望並沒有變真,一個禮拜來的匆忙似乎什麼也沒捉到,徒留疲累罷了。
她不敢出去,怕看見他倆頷首相對的談笑。原本不相信尚軒會移情別戀,可是他的眼中儘是溫柔,嘴角常掛著一抹笑容,跟往昔的嚴厲不同,是那名義大利女郎的熱情融化了他嗎?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是祁老爺子。
「爺爺,怎麼來這兒?!」品芹扶他坐在法式白緞椅上。
「怕你這傻丫頭鑽牛角尖。唉!尚軒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也嚇了一跳,他居然不認得我,有禮又疏遠的,唯一認得的只有卡潔。你也是明白的,他現在跟剛出生的小孩沒兩樣,所以別灰心啊!」
「爺爺,您放心,我很有毅力的,別忘了當初是我倒追尚軒的哦!」不想讓他老人家擔心,品芹佯裝無所謂。
「那就別躲在這裡,走走,下樓去,我交代德媽煮了你愛吃的。」不等品芹開口,便推她下樓。
一下樓,尚軒跟卡潔笑鬧著走進大廳,看在品芹的眼裡,只能苦水往肚裡吞。說實話,這情形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就被紮了一針,她只想躲起來舔傷痕,但是……品芹對爺爺露出個歡欣的笑,表示她沒事。
坐在餐廳,她只能冷眼看著尚軒和卡潔的熟絡,種種的對話讓她好難過。
「卡潔,你試試這個。」尚軒夾一塊玉米酥盒子放進她的碗內。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對卡潔好點、照應點。然後也同樣夾一塊放進品芹的碗中。
「我聽德媽說你的名字是何品芹,小名芹芹,很好聽的名字。」
尚軒坦誠的讚美更令地心痛,他向來喊她寶寶的……別再想了,徒增傷心罷了,她放下筷子,「你們慢用,爺爺,我去找嚴楹她們,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拜拜!」飄然的白裙更讓她顯得羸弱。
祁老爺子怎會不明白?見她強顏歡笑的逼自己狼吞虎嚥,他也於心何忍啊!
「叫陳伯載你去。」
「知道了,你們慢慢吃。」品芹旋身走了出去。
待品芹走遠,尚軒有些不高興,訥訥的問:「爺爺,嚴楹是誰啊?芹芹跟他們在一起有沒有危險?」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品芹那副急於離開的模樣很不悅。
這愣小子總算有點反應,祁老爺子故意淡然的說:「唉!她的父母又管不著,畢竟她二十歲了,又有個未婚夫——」他瞟瞟尚軒,「可惜人家未婚夫也不擔心,我這個爺爺年紀一大把了,管什麼啊!」
聞言,尚軒蹙眉不語。卡潔發現到他的異常,心事重重地低頭用餐。
***
「你說什麼?!就因為他喪失記憶,你就任由他跟那個義大利女郎大唱鸞鳳和鳴啊!你怎麼那麼呆,如果是嚴楹,保證一定拿個大鎯頭把他敲暈,讓他負負得正,恢復記憶。」茹娟為品芹大抱不平,卻得到嚴楹一拳。
「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凶狠?難不成你在闡述自己?芹芹,說真格的,你可以跟他聊聊以前的事嘛!甜言蜜語是潤滑劑啊。」
「你在說你的經驗談啊!」茹娟插嘴道。
「茹娟,你別鬧場好不好!」嚴楹咬牙切齒的發出警告。
「我才沒有鬧場。芹芹,你既然教白悠宇用那種死纏爛打的方法追嚴楹,你也可以傚尤嘛!」茹娟也提出己見。
品芹露出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表情,輕扯一下嘴角,「有你們這種朋友,雖然老想些沒多大幫助的爛方法,但是我很感謝你們。你們說的方法我何嘗沒想過?但是你們知道嗎?尚軒什麼事都忘了,忘了跟我的約定,我們之間變得好陌生,陌生得讓我想逃。他不再像以前不苟言笑,不再像以前眼底總是防禦,現在他人前人後都笑口常開,不可能再恢復到以前,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回到從前的樣子,因為以前的他背負著太多責任,好不容易他脫離了桎梏,我寧願他快快樂樂。」說著說著,一層水霧蒙上了眼睛。
「然後你自己痛苦?芹芹,如果尚軒真的愛你,他忍心看你痛苦嗎?」茹娟一改方纔的戲謔口吻。
嚴楹瞭解品芹的擇善固執,只要她認為對的,是死也不肯放手,「哎喲!都快兩星期沒見面了,一見面就聊這種傷心事,多沒營養,走走,我做東,請你們看午夜場、吃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