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個老頭死了,我就回家接收他的財產。」老頭指的是冷樸的老爸。
「前陣子,我聽說老頭又要結婚了。」段彬衛說話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
「真是厲害,梅開六度。」一抹輕蔑凝在冷樸的嘴角邊。
「不過婚禮沒辦成,老頭突然心臟病住院。」
「很好,我快變成跟你一樣的單身貴族。」
「你狠心不回家見他最後一面?!」
「我早就沒有心了。」冷樸瞇著眼,眼角的魚尾紋彷彿刻著恨意。
「你有種,這點我遠不及你。」段彬衛活在教父的陰影下。
「怎麼?你性功能有問題?」冷樸的話像枝暗箭。
「咱們兩個比比看誰的性功能比較強!」段彬衛不甘示弱地挑戰。
「要比就要找女人,去嫖妓好了,今晚就由你請客了。」冷樸興奮地說。
「臭小子,我看你八成有了愛滋病!」段彬衛譏諷地說。
這時,佐佐木敲門進來,領著冷樸到主管專用的盥洗室洗澡換衣,不一會兒冷樸回到段彬衛的辦公室,桌上放了冒著裊裊白煙的咖啡。但冷樸的視線卻被壓在文件下露出一角的相框吸引,他好奇地拿出來一看,想不到剛才心裡想的剪眸直視著他,他眉頭皺起來。「這女人是誰?」
段彬衛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我的未婚妻。」
泠樸並沒看見他的無奈表情,他專注地研究相片中的美人,坦白說,他覺得她像脖子上綁了一條無形的繩索,被逼出笑容的。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朋友妻是不能用手戲,但用嘴巴戲應該不算違反十誡。「你艷福不淺,這種女人我一看就知道是騷貨。」
「你看走眼了,她是個木頭娃娃。」段彬衛說的是他自己,兩人跳開場舞的時候,雪子本來是小鳥依人似地貼著他跳舞,但卻被他推開到半個手臂以外的距離。
「要不要我替你調教她?」冷樸躍躍欲試。
「你用過的女人,連天堂都不敢要。」段彬衛反唇相稽。
「你最近跟誰混在一起,舌頭變得這麼毒?」冷樸感到不大對勁。
「唉!一言難盡!」
「在你說之前,要不要我去廁所拿衛生紙備用?」
「我的樣子看起來很慘嗎?」段彬衛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我看了都想哭。」冷樸其實是想哈哈大笑。
在「黃色炸藥」的成員中,沒錯,就屬段彬衛活得最彆扭,他們都看得出來,他的心彷彿被鎖在監牢裡,常常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發呆,每次大伙去打「希特勒兵團」時,他打得最凶,簡直不像打人像打鼓,但打完之後的慶祝會,他卻笑得一點也不開朗……
他心裡的負荷太沉重了,有教父這樣的老頭,難怪他不開心。不過冷樸何嘗不是有個超級惹人嫌的老頭,問題是自己要走出來;這次來看他,冷樸是希望能看到他長大,他雖然已經二十八歲,可是他的人生還停留在八歲的年紀。
不是說他希望段彬衛跟他一樣叛逆,而是要他據理力爭,人生是自己的。八歲時是該聽父母的話,做個乖孩子,但二十八歲的男人,只要不殺人放火,不傷天害理,就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這就叫自由。
段彬衛看似自由,其實他比黑奴還不自由,起碼黑奴的心是自由的!
一邊聽著段彬衛的陳述,冷樸一邊以研究的眼神打量段彬衛,兩人認識已有十年,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在「黃色炸藥」中,他和段彬衛最有默契,雷騭和衣笠雅人最會吵架,風鶴立跟每個人都好,但也跟每個人保持距離,所以他自認比任何人都瞭解段彬衛,包括段彬衛自己。
搞了半天,他以為他還活在教父的陰影下,結果不是,他現在是活在那個叫什麼來著……叫夏莉兒的女人手掌下,真是越活越回去,被女人玩得團團轉,看來他需要高人指點迷津;而且這個高人必須是情場老手,智商超過一百八十,人長得英俊,又綁了個小馬尾,仔細一瞧,原來他就是眾所矚目的高人!
就在段彬衛說得正起勁時,冷樸打了個大呵欠,阻止他說破嘴皮。
「傻瓜!她就是『藍精靈』!」冷樸不費吹灰之力地說。
「不可能!」段彬衛看起來像頭痛般拚命地搖頭。
「愛情使人盲目,這是千古名言。」冷樸太息地看著段彬衛。
「你憑哪一點判斷?」段彬衛臉燙得可以燒開水。
「直覺。」冷樸像剛偷吃了一隻金絲雀的貓般咧著嘴笑。
「每次靠你的直覺去買彩券,沒一次中獎。」段彬衛嗤鼻大笑。
真是不好意思!想當年,冷樸和老頭絕裂,光靠獎學金根本無法在美國生活,於是他想到一個好點子。「這麼多年了,我也應該告訴你答案,其實我根本沒去買彩券,而是把你們的錢放到我的口袋,慢慢花用,還真得感謝你們,幫我出去德國看柏林圍牆倒塌的機票錢。」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看你苦哈哈的,所以才甘心讓你騙。」
「這麼說,咱們兩個是難兄難弟,我是身苦,你是心苦。」
「你跟夏莉兒說的一樣……」段彬衛喉嚨一陣哽咽。
「既然你訂婚了,那就把夏莉兒介紹給我,讓我來安慰她。」
「安慰是假的,我看上床才是真的。」
「她如果想跟我上床,我當然會一展所長。」
「你休想!」段彬衛一副氣得腦血管快爆裂的可怕表情。
「看樣子,你想腳踏兩條船!」冷樸捉到賊似的。
「你看清楚,我現在是坐在椅子上,一條船也沒踏。」段彬衛四兩撥千斤。
「你究竟是喜歡夏莉兒,還是未婚妻?」冷樸單刀直入地問。
「我對她們兩個都沒興趣。」段彬衛補充說:「但我會娶神田雪子,因為記者會已經開了,毀婚對兩個企業的形象會有負面影響。」
冷樸揚起眉毛。「很好,你是個乖兒子。」
「你是不想找我打架?」段彬衛食指挑釁地戳著冷樸堅硬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