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她邪裡邪氣的笑容美得驚人。
「你……」他一口氣提不上來。
「喂,張大駙馬爺,總不會是你捨不下我,所以才故意找我碴吧?」花苒苒繼續用話刺他,有種復仇的快感。
「不是這樣的。」張保山必須靠吸氣來撫平碎裂的自尊。「不是這樣的……花苒苒,現在是不是有別的男人在追求你,所以你才會「突然」把我忘記?」他硬要拗理由。
「應該是有吧!」花苒苒更是故意。「而且那個男人比你的老婆還要有錢有勢,我想,我也許也釣上金龜婿了。」
「你真的……是哪個男人?」他質問。
苒苒得意地說道:「聽著喲,我現在可是超媒體集團的總裁秘書。」
「你是超媒體集團的總裁秘書?」他大大一震。「那個超媒體集團,你是、是厲奔的私人秘書!」他的聲音因過度的驚訝而顯得有些沙啞。
「怎樣,如雷貫耳吧!」響噹噹的名號,抬出來嚇人真有用。
是比他老婆娘家富有千萬倍的財閥,張保山哪肯丟這個臉。「苒苒,你竟然甘心成為厲奔的禁臠。」他破口指責道。
「禁臠?」杏眼圓瞠,她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什麼禁臠,你也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是厲先生的秘書,聽好,是秘書。」原來惱羞成怒的男人就是這副德行,真可笑哪!
「美其名是秘書,誰都曉得所謂的四大金釵根本就是供厲奔洩慾的娼妓。」他忿怒得口不擇言。
「張保山,麻煩你留點口德。」這個男人的自我控制能力真差勁。
「你要當妓女,我為什麼不能罵你,我──」
「你什麼?」她忽然截口道:「你當然不能罵我,你又沒有資格。」
「誰說我沒資格,我是──」
「你是誰呀?」調侃的眼波慢慢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譏嘲,她冷冷睇著他,凍得張保山畏怯起來。「你是誰,說呀,我聽著呢。」
「我是、是……」口吃了半天仍然無法成句。
「還是由我替你回答吧,你是不是想說,你張保山是我的前任未婚夫。」
「苒苒,我是為你好。」他仍試圖力爭。
「為我好?」她呸了聲。「得了吧,我看你是在保全你的男性尊嚴吧?你認為你不要的東西別人也不可以得到對不對?你在期待我分分秒秒思念著你對不對?你在奢望著我為你傷心憔悴一輩子,你要看到我被你的無情給擊倒,你才會覺得自己好神氣對不對?張保山,你好自私,你為了琳達的財勢而向我毀婚,卻還詛咒我不能擁有自己的幸福。」所以男人真的可惡。
張保山被損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仍然不認為自己有錯。
「苒苒,你變了,你才真的變了。」張保山死命抓住自掰的借口,以貶低她來保衛自己的尊嚴。
繼續跟他扯下去是浪費時間。她擺擺手,像在趕蒼蠅。「好啦,你若堅持認定是我變了,那就當是我變了好了,隨你怎麼想,也隨你拿似是而非的道理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反正都不關我的事了。」花苒苒覺得好無趣,怎麼又來個只顧面子不管裡子的蠢蛋。
「好啦,你可以滾了,我不想繼續浪費口水,況且天都這麼晚了,你不在家裡陪嬌妻,跑來會舊情人,若是被發現了,看你怎麼跟她交代。」
「苒……」
「你再說,我就跟你老婆打小報告嘍!」她陰險地威脅他。
滿腔的話只得吞回去,張保山狼狽地跳上車子,臨走前仍然投以不捨的一瞥。
這算什麼?
引擎聲漸漸隱去,幽暗中,回答她的只有沁涼的風聲。
花苒苒低下頭,踢了踢破輪胎。所以說愛人是最無聊的行為,既浪費自己的精神,又得隨時小心自己會心碎得一塌糊塗。
說到底,麵包重要多了。
花苒苒又狠狠地踢了踢輪胎、抬起頭,卻對上了雙炯亮的眼睛。
不知何時對面馬路上竟然也停著一輛跑車。
厲奔就倚在車門旁,優閒地抽著菸,像是在看戲似地瞅著她站立的方位。黑色瞳孔閃爍著笑意,好像──好像把她跟張保山之間的恩怨情仇全都掌握在手掌心上。
怎麼可能,距離這麼遠,他不可能聽得見他們的爭執。
一定是她多心了。
厲奔捺熄菸,瀟灑的身軀朝她一步一步邁去,隨著他愈靠愈近,花苒苒一顆心卻逐漸往上飛昇。
就站在她前方,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傳散而出,漫揚在兩人之間,構築出令她緊張的氛圍。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花苒苒舌頭一下子打了記死結,與方纔的伶俐有著天壤之別。
「假使我說這是巧合,你相不相信?」厲奔眉眼盈滿不正經的調侃。
凝視他的臉,花苒苒的心跳速度愈來愈快。
「台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說是巧合……」她忽地頓住,心下暗忖──難道是跟蹤?沒道理呀!
厲奔將她驚愕的表情盡收眼底,並且又說出更讓她吃驚的話。「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兩年前拋棄你,轉而迎娶富家千金的張保山吧。」
花苒苒再也掩飾不了滿腔的錯愕感。「你……你怎麼連這件事都知道?」
「很奇怪嗎?」瞧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厲奔的悠然也漸漸隱匿。
「我當然意外,你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毀婚的挫敗她一直沒告訴過旁人,當她離開鄉下老家,隻身北上,便是下定重新出發的決心,況且兩年前的秘密,厲奔怎麼可能會知曉。
「你的事,我一清二楚。」低沉有力的磁嗓再度重述著不容懷疑的事實。
她腦袋一片空白。他──是清楚她的!
久久後,花苒苒的表情慢慢變得複雜。
「真是奇怪,我只是個小人物,你不應該把我調查得這麼清楚仔細,有這必要嗎?」她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被他所窺視著。
「我當然要掌握你的一切,你可是我千挑萬選才選中的女人。」他說得極曖昧,花苒苒卻絲毫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