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搭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盡可能的保持平常心,也盡可能的不去瞄到床頭櫃上那兩支令人感到噁心的東西。
「小刺蝟,站在消費者的立場,你喜歡這麼露骨的設計風格嗎?」
「ㄟ?」她一怔。
「ㄟ什麼?你看起來好緊張……」他盼著她,壞心眼的一笑,「這該不是你第一次跟男人進摩鐵吧?」
第一次?哼,她才不把這種「第一次」給他呢。
一時意氣,她對他說了個謊——
「別開玩笑了,我都幾歲了!」
他挑挑眉,一臉懷疑,「你的意思是你來過這種地方?」
「當然。」她衝口承認。
雖然剛脫口而出的那一秒,她有點後悔,但旋即,她感到得意,原因無他,只因她看見他臉上那驚訝的表情。
想到他終於也有被她給嚇到的時候,景頤莫名的興奮起來。
「別浪費時間,森先生還是趕快拍點照片吧。」她說。
「不必了。」
突地,他臉上有一抹令人猜不透的陰沉,像是誰惹火了他。
「這麼乏味又低級的設計,有什麼好拍的!」他說。
乏味又低級?真是嚴厲的評語啊,不過,她倒是挺認同的。
「好唄。」她挑眉聳肩,「那我們走吧。」轉過身子,她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恐怖的房間。
但她才一轉過身,他的大手立刻有力的抓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她嚇了一跳,立即轉頭看他,當迎上他那直勾勾注視著她的眸子,她的心臟差點兒要停止跳動。
「干……幹麼?」她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微微顫抖。
「我們才剛進來。」他說:「如果你曾跟男人來過這種地方,就該知道太早走出房間,對男人來說可是奇恥大辱。」
「什麼……」她呆住。
太早走出房間對男人來說是奇恥大辱?為什麼?
他咧嘴一笑,眼底閃過一抹異彩,「我可是健康且具有續戰力的……」
「喂!」沒等他說完,她緊急打斷了他。
因為,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漲紅著臉,她生氣的瞪著他,「拜託你不要跟我說奇怪的話,這也是一種性騷擾!」說罷,她甩開他的手,一個箭步就往房門沖,打開房門,她回頭對他說:「你想待在這裡就請便,我先回車上去。」
頭一別,她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飛也似的奪門而去。
第3章(1)
離開那個恐怖的房間後,景頤繼續按著清單又帶他參觀了幾間摩鐵。
不知是未再遇到風格可怕的房間,還是一回生、二回熟,她在登記時竟變得駕輕就熟。
直到晚上七點,他們總共考察了四間摩鐵的四種情境客房。
水舞不說,其他三間分別是以深色木頭傢俱、青瓷花瓶、唐三彩陶馬及紗簾所營造出古典風格的「唐朝風情」。
可見到公園綠地及都市景觀的大浴室,並以清爽的藍白色調傢俱及寢具營造悠閒感覺的「藍色地中海」。
以及擁有投影布幕,可以玩Wii,還有個連出水口都是樂器造型的按摩浴缸,名為「音樂饗宴維也納」的客房。
結束第一天的考察行程,她把他送回飯店,然後連聲再見都沒說的就跑了。
她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
一踏進家門,她老哥的兩個小鬼就撲了過來——
「姑姑!」
老大陸慶華是個小五的男孩,自己給自己取了個綽號叫「BK」,據他所說那是「Black king」的意思。
問他為什麼取這種綽號,他竟說是因為酷。
小孩子的邏輯真奇怪,「BK」聽起來明明滿欠揍的,真不知道哪裡酷。
「姑姑,你看。」
拿著一張畫著不知道是七彩貓還是七彩豬的畫紙握過來的是陸慶渝,目前就讀幼稚園大班,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
接過畫紙,她非常認真地看了好久,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說錯會讓小孩感到受傷,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渝渝,這是……」
「是兔子。」渝渝說。
「兔……」
啥咪?這既不是貓,也不是豬,而是兔子?
「呵呵,你畫得好棒喔!」雖然搞不清楚渝渝畫的到底是什麼鬼生物,她還是非常誠懇的給予讚美。
「姑姑說謊,渝渝明明就畫得很醜。」一旁,BK毫不在意是否會傷害渝渝幼小心靈的說道。「人家哪有畫得很醜!」渝渝不服氣的說。
「哪有七彩的動物?」切問笑話著她,「是基因突變嗎?」
「就是有七彩的兔子,我……我夢過!」
「那是兔子嗎?是怪物吧!」
「喂。」景頤一把持住出間的後領,惡狠狠的瞪著他,「BK,你真的很欠扁耶。」
「姑姑說謊才欠扁ㄋㄟ。」
「你——」
可惡的臭小鬼,還好他不是她生的,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掐死他。
「景頤,你回來啦。」這時,潘雨潔走過來,「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把菜熱一熱?」
「不了,我沒什麼胃口……」
「是喔?」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麼,「對了,今天眷村老家的張伯伯送喜帖來耶。」
她一驚,「ㄟ?張伯伯要結婚?」
去年張伯母才過世,張伯伯這麼快就找到人生的第二春啦?
潘雨潔笑嗔道:「你胡說什麼,是他的小女兒要結婚了。」
「張伯伯家的老么好像小我一歲,對吧?」她難掩訝異,「她已經要走進墳墓了啊?」
潘雨潔蹙眉笑歎,「什麼走進墳墓啊?」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大家不是都這麼說的嗎?」
「我可不覺得自己走進墳墓喔。」潘雨潔一臉甜蜜的說。
她咧嘴一笑,「嫂,那是因為你很容易滿足吧?」
「容易滿足是好事。」潘雨潔說完,轉頭看著BK跟渝渝,「你們兩個快去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渝渝先洗,我要玩馬利歐。」
「隨便都好,快上樓吧。」潘雨潔打發了兩個小鬼,轉頭看著景頤,「今天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往沙發上一倒,動都不想動的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