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貞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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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你不該這樣亂跑!」他輕聲指責道,並握起她的手,察看沒有繃帶的傷口。

  「是你……救了我……」

  他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是的,我救了你,可是你這樣不珍惜自己,看來我是白費力氣。」

  心猛地一冷,但她仍不死心。「你……還恨……我嗎?」

  還恨她嗎?這輕輕一問令他痛入心坎,可他能回答什麼?

  愛?還是恨?他自己也越來越分辨不清了。

  誰能告訴他,為何在他說恨她的時候,她的每一個痛苦都剜割著他的心?

  誰又能告訴他恨與愛之間到底有多大的距離?

  心如深井,他面色陰沉地將她放在地上,沉默地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第7章(2)

  他的沉默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她輕聲歎息著,眼前失去了光明。

  「青兒!」當她歪倒時,他急忙抱住她,發現她雙目緊閉,呼吸短淺。

  「蘇爺,她怎麼啦?」僕從氣喘吁吁地奔來,身上那個大包袱壓得他喘吁吁。

  「她暈過去了。」他抱著她站起來,走到樹林裡,對僕人說:「快把雨披鋪在草地上。」

  僕從立刻照辦,看到主人將昏迷不醒的她放在雨披上時嘀咕道:「她真能折騰人,爺費那麼大的勁為她接骨包紮,她還不領情地逃跑。」

  「少囉唆,把包袱放下,到樹林外守著,這裡暫時不需要你。」

  知道主人又想要他迴避,僕從不情願地說:「又要小的離開?當初爺受傷時,不也是小的為爺料理包紮嗎?何不讓小的代勞,爺歇會兒去?」

  蘇木楠雙目一瞪。「叫你離開就離開,這麼多廢話?」

  見他生氣了,僕從不得不悻悻而去。

  蘇木楠從僕從放下的包袱裡,取出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將她的衣服解開,做這事不難,因為她的衣服根本沒有穿好,腰帶也未系。

  看著她又開始流血的傷口,和胸腹間已經鬆掉的繃帶,他暗咒顧芫香的可恨和自己的愚蠢,他根本就不該相信顧芫香會好好看護她。

  他小心地扒開她的衣服,先查看她的右肩,感謝老天,她脫臼的肩膀經過三天的固定已經復位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斷了的肋骨和其他地方的傷。

  當他處理和包紮她的外傷時,她扭動著,發出疼痛的呻/吟。

  他感覺到她的痛,明知她聽不見,仍輕聲安撫道,「我必須重新包紮傷口,就算用力大了點,也是為了固定你的骨頭,讓它們早日長好……」

  劇痛穿透了她的意識,她呻/吟著想將導致她痛苦的外力推開,可是無論她怎樣哭喊、咒罵,甚至哀求,都無法讓那疼痛消失。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那痛苦揉成粉末時,一個低沉親切的聲音侵入她的大腦,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她屏息,忘記了疼痛。

  是他,蘇木楠,她今生唯一的愛。

  張開眼,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黝黑的眼睛不再冷漠,冷硬的線條隱含著無法掩飾的溫柔,他憐惜的目光落在她的傷上,卻撼動了她的心房。

  「我知道很痛,可是痛苦會過去,相信我,你會好的。」專注於她的傷,他並不知道她醒來,仍繼續低聲安撫著她。「你從馬車上摔到大堤,再墜落河中,那麼多的石頭木樁,天知道你是怎樣保住小命的?」

  他渾厚的聲音令她在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初有記憶的童年。

  她摔傷了腿,她被房門夾傷了手指,她被蚊蟲咬了胳膊,所有的傷痛只要跑去找木楠哥哥,讓他吹一吹,一切痛都消失……

  遙遠的回憶濕潤了她的雙眼,此刻的他,正與她當初深深愛上的那個人吻合,她情不自禁地呼喚他、回應他。「木楠哥哥……我相信你。」

  可這聲呼喚卻如同巫師的咒語般,將流動在他們之間的迷情濃思斬斷。

  他倏然抬起頭看著她,神情呆滯,殘存眼裡的溫柔與關切消褪,臉上再次戴上冷酷的面具。「很好,這表示你不會再做逃跑的蠢事。」

  天啦,她在期待什麼?心如刀割,她淒慘地回答,「我不會。」

  他低下頭將注意力集中到雙手,他的嘴緊閉,再也沒有說半個字。

  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只能緊盯著他的臉,希望能再看到不久前的那種溫情相憐惜。可是一切都消失了,她所能看到的仍舊是冷漠和僵硬,她懷疑先前的那份感覺是否真實,也許,那只是她重傷後出現的幻覺?

  身上的傷痛遠不及心裡的痛令她難忍,好在他雖然表情冷酷,但手上的動作卻輕柔而有力,這對她是個不小的安慰。

  「我傷重嗎?」想起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說的話,她問他。

  「是的。」

  他將她的傷告訴了她,她終於明白他為何要將她的右手與身子綁住,那是為了固定她脫臼的肩和斷裂的肋骨。

  包紮好她的肋骨後,他為她穿上衣服,並細心地繫好衣帶,讓她看起來比較整齊了,他也重新包紮她頭部的傷口,但對頭髮上的血結則無能為力。

  最後,他拿起一個瓷瓶,扶著她的肩膀說:「張開嘴。」

  「這是什麼?」

  「好藥。」

  她靠著他有力的手臂,感覺那只瓷瓶靠在嘴邊,冰涼而甜苦的液體緩緩滑入她乾渴的喉嚨,感覺很好,她不禁多啜飲了幾口。

  很快,柳青兒感覺頭腦沉重,意識朦朧,她知道是藥水的作用,但她現在還不能睡,於是她努力撐開眼睛。

  當看到蘇木楠喚來僕從收拾東西,再抱起她,她輕聲說:「我可以自己走。」

  「你不可以。」他簡單地回答著往山下走,雙眼注視著前方。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再次沉淪,同時也不願讓她看出他的情緒,此刻她虛弱不堪卻美麗依舊,而她的柔弱無助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吸引著他。

  「為什麼?」無力堅持,她只想尋求答案。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因為河水把我們衝到這裡,我不得不就近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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