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葉心栩看著她嬌嫩的肌膚,估計摔到地上會很容易受傷。
女生笑容很誠懇、很美麗,「沒事,謝謝你。」小小的擦傷,不算什麼。
葉心栩遞過去她的包包,「你清點一下,看有沒有少什麼?」
「謝謝,非常感謝你。」女生接過包,打開看了看,「東西都還在。」
「那就好。」
「那他……」女生有幾分擔心望著在地面上呻吟著鼻青臉腫的男子,就這麼一會功夫,他就傷成那樣,呃……
「我已經報警了。」這種事情絕不能姑息。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很順理成章,員警來了,再請她們一起去警局作筆錄,連番事情做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趙小姐,」微笑的員警先生轉頭,很艱難地看了眼葉心栩,「葉小姐,感謝你們與我們配合。」再非常同情地望了一眼那個被銬在一旁的搶匪,原本叫囂著要對某人施暴提起告訴的男子,在被某人凶狠地一瞪之後,改口改得比什麼都快。
嘖嘖嘖,真是,太不走運了。
場面話講完之後,她們終於可以走出警局。
「趙小姐,你要去哪裡,要不要我們送你?」
她們?趙芷清看著葉心栩身邊站著的小朋友搖了搖頭,「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了。」眼睛不自覺再度垂下打量小女孩,她很特別,年紀小小卻很沉穩,從進警局開始就很熟練地爬到長椅上坐好,自顧自地低頭玩PSP,很安靜很乖巧,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頭都沒有抬過。
「沒關係啦。」葉心栩無所謂地笑著,這種事情她經常做,太熟悉了。
「真的不用了。」趙芷清看見遠處駛過來的車子,「接我的人來了。」知道某人的性格,連忙再次跟葉心栩道謝,「葉小姐,非常感謝你今天的幫忙。」
「不用客氣。」葉心栩握了握她的手,「那就再見了喔,汐汐,跟阿姨說拜拜。」
葉汐按下暫停鍵,抬頭,朝趙芷清恬恬一笑,聽話地抬起手掌揮了揮,「阿姨拜拜。」
她有一雙很漂亮很清澈的眼睛,在看見的那一秒,趙芷清愣了愣,小傢伙長得真的很可愛、很漂亮。趙芷清一看到她,就立刻有一種很甜蜜的滋味湧上心頭,很莫名但卻並不奇怪。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有禮地跟她們道別後,她快速地下台階朝前方走去。
葉心栩牽著女兒站在廊柱的陰影裡,微笑地望著趙芷清,晚風揚起她長長的裙擺,帶著幾分飄逸的清秀,這個女子真的很漂亮、很溫婉,很有氣質,那些都是她一直所缺乏的,讓她很欣賞這個女生。
車子在不遠處停下來,車門按開,一個高大的男子跨出來,趙芷清已經走近,男子低頭,很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趙芷清拉住男子的手,兩人細聲交談。
然後,葉心栩看見那個男子很輕很柔地為趙芷清撫順髮絲,神情溫和。趙芷清一直在搖頭,表情認真而堅持,終於,男子幾不可見地淡淡額首,換來她的淺淺一笑,將臉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
很美好、很漂亮的一幅畫面,明明沒有什麼過份親密的行為,明明只是幾個很簡單、很純潔的動作;可他們做來就是有一種濃濃的情感在流動,他們的親膩是那種很自然地流露,彷彿天生就該如此默契。
男子清雋,女子清麗,再完美不過,葉心栩呆呆地望著,一動不動。
媽媽握得她的手好痛喔,葉汐抬頭想要抗議,卻立刻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那個英勇無比,灑脫開朗的媽媽,那個從她出生後一直是她堅強依靠的媽媽,竟然,在哭。
不是那種電視裡面演的昏天暗地的嚎啕大哭,而是很安靜,很沉默地在流眼淚,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從眼眶裡面掉出來,真的是掉出來的,葉汐甚至聽到淚珠砸到地面的聲音。
媽媽,怎麼了嗎?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她在看什麼?葉汐順著母親的視線望去,明亮的路燈,將視野範圍內照得清楚無比,前面小女孩粉嫩的嘴唇慢慢地張開,不敢置信的眼眸瞪得大大,那個……
葉心栩鬆開女兒的手,快步往前。
「你答應我了,不會插手這件事情。」趙芷清帶著幾分撒嬌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異常地清晰。
「嗯。」男子的低語,幾許溫柔、幾許清淺,是無奈、是寵溺。
費盡口舌終於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笑了,「那我們回家吧。」
「好。」音色很低、很醇。
輕摟著她的肩,準備上車,動作卻停住,很緩、很慢地低頭,看見衣角上那一抹淺淺的白,執著而堅定的白。
「葉小姐,你怎麼了?」趙芷清吃驚的聲音似乎隔得很近,似乎又隔得很遠,非常遠。
他一直定定地望著那抹柔軟,看見那小小的堅持,看見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起了白,隱隱地抖起來。
終於,他緩緩地抬頭,看見那張淚雨滂沱的臉蛋,她哭得簡直快要喘不過氣來,卻苦苦地忍著,不發出聲音,鼻紅眼腫,整張臉都是濕的。
他很安靜,非常非常地安靜,一直望著她,神情清淺,沒有喜怒也沒有情緒。太不尋常了;趙芷清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這兩個人的不對勁,立刻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他們之間一片沉默,只有淚珠一顆一顆掉落在地面的聲音,原本輕微的聲響,怎麼會如此清晰?
時間在此時走得這般緩慢,緩慢地像是絲縷磨拉而過,一點點地摩擦過人的神經,不安,心焦。
第3章(2)
終於,他有所動作了。
抬手去拉那扯住他衣角的手指,表情仍是溫和的,但卻很堅定。一根一根去掰,她卻依舊執拗,他掰開一根,她立刻又扯上去,這像是一場拉鋸,一場不可能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拉鋸戰。
糾纏不清。
他忍耐地閉了閉眼眸,再度睜開,裡面的光芒變得很銳利,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扯開,像是將某種東西從身上剝離開一樣,很堅決也很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