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追上了他們,攔在他的面前,喝斥著侍衛道:「放開,你們給本公主放開他。」
「請公主恕罪,屬下只是聽令行事。」兩人異口同聲的道,卻也不敢推開擋路的朱若瑤。
朱若瑤聞言,用著焦急又擔憂的神情望著方世靳,眼眶泛紅地瞅著他,「為什麼?你明明可以反抗的,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快點走,我不會有事的。」
方世靳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知道,只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能走。」
短短的一句話卻令朱若瑤嬌軀一顫,她咬著唇,懸而未滴的淚水盈在眼眶,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卻又感到酸澀,「你這個傻瓜!」
她懂,她懂他這麼做的用意,他只是想用行動告訴她的皇帝哥哥,他對她是認真的。
「不必替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方世靳柔聲安慰著她,然後任由兩名錦衣衛帶著他往外走。
「聖上,您這麼做,更不可能拿到那三小劍了,方世靳他--」沉玉輝見方世靳被帶走,不由得憂慮的出聲道。
他話說到一半,卻被朱棣截斷,朱棣意味深長的瞄了他一眼,「朕自有其用意,你不必再管。」
「是。」沉玉輝咬牙,狀似溫馴地道。
此時,朱若瑤奔了回來,「皇帝哥哥,我恨死你了,要是你不快點把他放出來,我定要向父王母后告狀,說你寧為昏君,不配當皇帝。」
她一臉悲憤,其心中之痛清晰可見。
朱棣歎了口氣,「傻妹妹,朕是為你著想呀!」
「哼!好聽話人人會說,我才不相信你。」朱若瑤瞪著他,擺明不相信他。
朱棣只好端起一國之君的架子,喚道:「錦秀、盈如。」
見候在門外的兩名侍女恨快的進來,朱棣才又道:「把公主顧好,要是把她給顧不見了,朕就唯你們是問。去,把她帶進去。」
朱棣大手一揮,狀似不耐。
朱若瑤憤恨地瞪他一眼,知道和他說不通,於是轉身拂袖而去。
錦秀和盈如趕緊跟了上去。
方世靳閉目坐在牢中,雖然被關,但對他而言並沒有很大的影響,尤其他的飲食並沒有很差,加上他懂得內息調養,除了不自由外,一切都還算不錯。
在第一天深夜時,三聖使便已偷偷進入大牢,打算將他救出,是他不要他們輕舉妄動,只交代他們把玄幻神教給顧好即可。
他在等,等著朱棣有下一步動作。
敏銳的耳力聽聞有人進入大牢,他驀然睜開眼,卻見朱若瑤在錦秀和盈如的陪伴下走了過來,他霍地起身,來到鐵窗前,隔著牢門望著她。
看到她的神情不僅顯得憔悴,連人都瘦了一大圈,他的心不由得揪緊、發疼,連嗓音都顯得有些瘖啞,「若瑤。」
朱若瑤一雙秋水盈盈地回望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蘊含著千縷情絲,最終卻轉化為淡漠,「世靳。」
方世靳擰眉審視著她,發現她用著一副陌生人的眼神疏離的盯著他,就連語氣都冷淡不少,「你--」
她打斷他的話匆匆道:「世靳,我十天後要嫁給提刑按察司大人。」
方世靳錯愕的瞪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他爆吼一聲。
錦秀察覺到朱若瑤掩在袖袍下的雙手緊掐住,而且微微顫抖著,她不忍地上前一步,用著冷靜的口吻對他說:「方教主,你沒有聽錯,我家公主十天後要和提刑按察司大人大婚。」
「我不相信。」他失控地大吼著,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瞧,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真偽。
見狀,朱若瑤深吸了口氣,然後再將目光望向他,「這三天來,我想了很多,我想這樣對我們都好,而且提刑按察司大人是聖上特別挑選的,我相信他會給我幸福的,而你,也能自由了。我話說到此,也該走了。」
說完這一大串話後,她很快的旋身背對著他,眼底的深切哀痛與悲傷,這時才流露於外。
「不,你別走,我不相信你說的,是聖上威脅你,要你這麼做的,對不對?如果你不答應嫁給他指定的那個人,他就要殺了我,所以,你才答應的,對不對?」方世靳激動的喊出這串話。
他確實猜對了,可是她不能承認,「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發現自己不態忍受和你過著幾乎隱世的生活,我認為皇宮裡的生活才適合我。我是愛你,但對你的愛,不足以讓我留下來和你在玄幻神教生活在一起。」
她低垂著螓首,只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番話來,有多令她心魂俱碎,一雙水眸黯然神情。
方世靳雙手緊緊握住牢門的鐵條,其激動與不能接受的程度從他泛白的十年可見一斑,且臉上少有情緒起伏的他,竟出現一絲狂亂與顛執,這令一旁見到的錦秀都不免為之鼻酸,更遑論是情感豐富的盈如,早已熱淚盈眶,泣不成聲的躲到一旁去了。
但盈如見到自家公主為了方世靳強忍悲痛,偽裝無情冷漠,她更是不忍目睹,掩嘴別過頭去。
方世靳沙啞執拗的對她道:「是嗎?那麼,你轉過頭來看著我,再對我說一次,你不要我了,你要投入別的男人懷裡。」
聽見他的話,她的嬌軀為之一顫,他知道她不是真的這麼無情,而是被他先前的推論給猜中了。
「若瑤,你這個傻瓜,轉過身來看著我呀!」
朱若瑤抬首望進錦秀的眼底,見到她給予自己無言的支持,她再度深吸口氣,雙手握拳,鼓起勇氣轉過身,當她撞進他深情無悔卻又帶著深沉哀痛與絕望的眼底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房為之顫然。
她幾乎要伸出手去碰觸他,當她的指尖碰觸到冰冷的牢門時,他的大掌迫不及待的伸出來握住她的,那寬厚的溫暖幾乎令她熱淚盈眶,是兩人相隔的牢門讓她理智回籠,狠下心來甩開他緊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