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不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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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冷旭民揚起唇角,淡淡微笑,別開臉,卻遇上冷然森幽的眸光;隔著幾張座椅,何昭穎默然瞪他。

  有時,他們會在這間酒吧相遇;有時,越過熟識的人群,她會狂暴橫瞪他;有時,她會神秘瞅向他,他則旁若無人地以火熱目光對上她的眼睛,期待兩人交換不言可喻的微笑。

  但,她總是默然移開目光,不願意跟他交談。

  今晚也是如此。瞪看他幾眼,悄悄移開目光,寂靜啜飲馬丁尼。一杯、兩杯、三杯……她是他見過少數幾個酒量超好的,不會醉酒、不會吐、不會失態、也不會宿醉的女人。

  擔心何昭穎最近受退婚影響,心情才會這麼低落,冷旭民過去找她聊天,她隨即顯露不耐,垂睫,輕輕瞟掠他,低問:「有事?」

  「沒事,聊一下應不會怎樣吧。」捉一把她酒杯旁的花生,悠哉丟進嘴裡。

  「沒事的話請走開,我不想跟你聊天。」

  「生氣哦?氣什麼?」黑眸微笑,調侃問她。

  「你管我。」下頷揚起,何昭穎高傲瞪他,唇角冷嘲笑著。「害不害臊!你怎麼不全部脫光,那張八月的照片能看嗎?」

  冷旭民一時語塞,別開目光,冷哼回:「放錯目標了吧,你怎麼不把未婚夫盯緊一點?很訝異你竟然會讓他有機會愛上別的女人。」以前她佔有欲出奇強烈,防得滴水不漏,根本不讓任何女生有機會接近他。

  何昭穎聳肩,一副無所謂。下一秒,才覺得不對。

  「你怎麼知道?」美眸凌厲靜靜瞟掠,忽了悟。「我媽跟你說的。你們見面的次數會不會太頻繁?」

  「是她來找我的,我能怎樣?」

  「你可以不要理她。」眸底閃熠冰霜光芒,抿唇冷笑。「這麼喜歡跟她聊天,怎樣,你喜歡我媽?」

  一直以來,她們母女的關係便有些緊張;她母親有一個標準的軌道,只要她脫軌不在軌道上,她母親就會費盡心力想導正她。

  而她只會更加反叛。

  像是,她母親不喜歡動物,曾把她國中時期撿來的小狗偷偷送走,為了報復,她就把母親花園裡的植物全砍光;她母親阻止她玩拳擊,她就把母親插花課堂要用的素材全毀了,高中二年級她母親不讓她報名念電影系,她就請冷旭得幫忙駭進學校網頁,惡整校長放訃聞。

  都是一些母女間小小的戰爭,很無聊的那種。

  現在,連前男友都站在她母親那邊。何昭穎冷哼一聲。「我比較欣賞你媽,你媽很酷。」

  「那我們交換。」冷旭民黑眸爍亮,開起玩笑。

  「好呀。」何昭穎淺淺勾笑,無所謂聳肩。

  黑髮在肩上披散成一片雲,她面容美麗如昔;他凝望她,想起兩人曾擁有的美好時光。

  「小米漿還好嗎?」

  「很好呀,只是又更胖了一點。」

  「你要常帶它去跑步,別讓它愈吃愈肥了。」

  「它胖或瘦都是我的狗,和你有什麼關係?」畢竟是他狠心拋下她和小米漿的,憑什麼現在還跟她說這些?

  她口氣很沖,美眸晶燦冷然,側過臉瞪他一眼。他嘲弄笑了一下,沒吭聲,靜默中,垂眸凝視透明玻璃杯,浮在液體上面的冰塊映照著天花板水晶燈璀璨的碎芒,忽聽到她幽幽說:

  「我的一切都和你無關,我過得好不好也和你無關,有沒有婚約、被退婚也和你無關,你是這麼想的吧?」

  「我從沒這麼想過。」伸手輕撫她頰邊柔細黑髮,他黑眸深邃,蘊含無法說出口的感情,低嗓輕語:「昭穎,我希望你能幸福。我不清楚你前未婚夫是怎樣的人,只知道他沒眼光;你也別難過,我想你母親還會幫你挑到最好的,屬於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不會有最好的。她沒辦法像愛他一樣再去愛別人了,也沒辦法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和他這樣並肩閒聊。

  那太痛了,有時光想起就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冷旭民,我覺得你很矯情。算了吧,真正傷害我的人是你,你有什麼資格再安慰我。」深深凝睇他,何昭穎起身離開前,這麼對他說。

  對他來說,何嘗不痛?

  明知道離開她是對的,卻依舊存有很深的負疚,內心割捨不下對她的情感,想到那樣深度的愛意,他提不起精神、也沒辦法再去愛其他女人。

  第8章(2)

  五月國考之後,冷旭民升上二線二星警官,申請調回台中的正式公文下來了;他升職後,成為保安大隊第三分隊的副隊長,下個月就要正式上任。

  原本他想打電話告訴何昭穎,但兩人私下已好幾個月沒有往來,怕打擾她的生活,猶豫了好幾天,要搬回台中前,決定還是主動跟她說一聲。

  何昭穎剛離開法院,在路上突然接到冷旭民的電話,他支吾半天,終於說:「下個月,我要調回台中了,你一個人在台北多保重。」

  「調回台中?」一臉訝異,她將車徐緩停到路邊,專心講手機,低問:「你為什麼突然被調回去?」

  「剛好有職缺吧。」

  「哪裡的職缺?」

  「保安大隊第三分隊的副隊長。」

  「你陞官了?」何昭穎淺淺微笑,很自然脫口說:「恭喜你,請我吃飯!」

  「好。今晚你有空嗎?」他答得也很爽快。

  何昭穎卻立刻後悔,急忙改口:「不用請我吃飯,我是說……恭喜你,但不用請我吃飯。」

  「沒關係,我請你。」若有所思,黑眸深亮,冷旭民幾近懇求:「昭穎,我們能當朋友嗎?」

  不能復合,不能在一起,至少可以當朋友,彼此關心,他不會逾矩的。冷旭民認為自己可以做到。

  靜默好久,望著車窗外午後熙攘的街道,何昭穎覺得自己做不到,怔然說:「不行,我沒辦法。」她怎可能只當他是朋友?

  冷旭民聽了很失望,只說:「好吧,那就這樣了。」沒有繼續堅持,他低聲說:「你多保重。如果有喜事,傳個簡訊告訴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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