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上其實沒一般人想得那麼荒涼與不方便,只要有車,萬事OK,就是花的時間多一些罷了,於是約滿後,她又續簽了一年。
兩個禮拜前,學校開始放暑假,本來想回台北的家,但老媽最近因為更年期問題,脾氣變得很古怪,一天到晚找老爸吵架,鬧得雞犬不寧,她不想回家面對陰晴不定的老媽,所以依舊待在山上。
做完熱身操,一直在林子裡蹦蹦跳跳的阿大忽然狂吠地朝她奔來。阿大是她上山後養的野狗,後腳微跛,毛色黑灰摻半,非常活潑,餵了它幾次後,它就跟著她,不肯走了,不像其他野狗只是偶爾找她蹭頓飯。
雖然名之為「養」,但阿大基本上還是滿山到處跑,晚上睡覺時也不一定會回木屋,畢竟這山就是它的家,哪裡不能睡覺。
「怎麼了?」她疑惑地看著它停住腳步,不停朝她吠叫,然後又往林子走,一面還不忘回頭看她。
這是要她跟上去嗎?
王慧昕不確定地往前走,「是不是發現什麼東西?松鼠嗎?」
疑惑很快獲得解答,當她踏上小徑時,阿大朝斜坡下吠叫,她順勢看去。
一開始沒瞧清是什麼東西,只看到藍黑一團,等她下了斜坡,才確認是個穿著藍黑衣服的人形。
她先是一驚,躊躇不敢上前。
「難道死了?」
雞皮疙瘩一下冒了上來,正當她在回屋打電話叫人過來與上前探查掙扎時,那人呻吟了一聲。
聽到聲音,她反而鬆了口氣。幸好沒死,還有氣。她走下斜坡,試探道:「你還好吧?怎麼會在這裡?」
她在他面前蹲下,發現他挺結實的,穿著無袖黑背心,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手臂起碼粗她兩倍以上,表面看來沒有外傷,也沒見到血,他的髮絲蓋住了眼睛,所以她無法判斷對方是清醒還是昏迷中。
「你怎麼樣?聽得見我說的話嗎?」她才說完話,就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旋即鬆了口氣。原來是喝醉酒。
山上的人沒事就愛喝兩杯,她也見過幾次醉倒睡在路邊的,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晚上還是挺涼的,如果他從昨天晚上就躺在這兒,有可能受寒失溫。
更重要的是,附近的住戶她都認識,他卻是個生面孔。
「呃……」
男人一出聲,阿大也在旁邊跟著叫了兩聲。
「別叫。」王慧昕示意阿大安靜,這麼吵,她怎麼聽得清男人的話語。
阿大上前舔男人的臉,男人模模糊糊地說了聲,「走開。」
她在他旁邊跪下,「喂,你沒事吧?」
男人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來,一張清秀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不像這兒的女人有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她的臉白皙,一雙圓眼睛很可愛,嘴唇小小的,泛著水嫩的粉色,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這是昨晚在他家,身材火辣的女人嗎?不怪他沒印象,昨晚他整副心思都在她惹火的身材上,根本沒注意她的臉。
他不著痕跡地瞄了眼她的胸部,渾圓高聳,起碼有C罩杯,沒錯,是昨晚的女人。
「你是小白兔?」他沙啞地問。
王慧昕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
有些孩子私底下喊她小白兔,她不喜歡這個稱呼,因為這會讓她想起前幾年某位女士曾說自己是誤入叢林的小白兔。
「扶我起來。」男人說道。
王慧昕遲疑一下。她又不認識他,萬一他是壞人,靠他太近不是很危險?可聽他剛剛的話語,他應該認識那些孩子,否則怎會知道她的外號?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她抬起他的手臂想將他拉起,他則順勢借她的力想坐起,沒想到她力氣比山上的孩子還小,他不過扯了下,卻把她拉得往身上跌。
她驚呼一聲,摔在他胸口上,聞到他一身酒味,還沒罵人,就聽見他抱怨地說道——
「你有沒有吃飯?我看你不是小白兔,是小蝸牛,力氣這麼小。」
雖然他語氣諸多抱怨,可內心卻是十分享受,她像個棉花糖似的,又香又軟,尤其胸前那兩陀軟綿綿的饅頭,弄得他心跳加速,心癢難耐。
王慧昕一把推開他坐起,臉色漲紅,怒聲道:「你厲害就自己坐起來,酒鬼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他揉了下太陽穴,「別喊這麼大聲,你叫得我頭都痛了。」
「活該!」她氣匆匆地起身離開。
他撐起自己,將頭埋在雙膝間。王慧昕回頭看他一眼,不由得天人交戰起來。
把他一個人丟下,應該沒關係吧?
他只是喝醉酒又不是受傷……但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痛苦,把他拋下,會不會顯得太不近人情?
阿大無聊地在旁邊叫了兩聲,旋即跑進林子裡玩,她遲疑了幾秒,又走回來。
「你要不要緊?」
「沒事。」
其實他並沒有醉,昨天晚上他到山下派出所打探屋內的神秘女郎,免不了與朋友喝起酒來,一晚上沒睡,直到剛剛才脫身。
本來想回倉庫睡覺,經過這片草皮與白楊樹時,想到以前常躺在這兒休息,一時鬼迷心竅就躺下了,模模糊糊睡著時,就聽見狗叫聲,沒多久,又多出一個聲音擾人清夢,沒想到竟然是她。
第1章(2)
王慧昕皺了下眉頭,「你酒喝太多了。」
「你應該去跟灌我酒的人說。」他呢喃一聲。
「什麼?」她沒聽清他的話語。
「沒事。送我回去。」他朝她招手。
「送你?」她搖頭,「我扶不動你,你不是說我的力氣比蝸牛還小?」
見她還為方纔的話生氣,他忍不住露出笑。
「放心,我還能走,只是借一下你的肩膀,你也不想我睡在外面吧?」他無辜地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他一身酒味又站不穩,她真的懷疑他是故意在整她,因為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實在讓人不舒服。
「我去叫人來幫你。」敏嬸就住在附近,她可以去找敏嬸過來。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反正我們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