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
「嗯。」他勉強起身。
撲鼻的酒味讓她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上面只住我一個人,我不覺得我們同路。」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微笑,像大野狼看著小紅帽一般。
她偏過頭,警戒地瞄他一眼,「什麼意思?」
「你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的。」
她驚訝地張大嘴。房子是他的?難道他是屋主謝勁?
「你……你是謝勁?」她狐疑地打量他。
當初與她簽約的,是山下古婆婆一家,古婆婆提過真正的屋主是她的外孫謝勁,但沒給她看謝勁的照片,所以她也不曉得謝勁長什麼樣。
見她一臉狐疑,他乾脆地掏出身份證。
「沒錯,我就是謝勁。」
身份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謝勁二字,王慧昕不得不信了,只是她弄不懂他怎麼會突然回來?
「看在房子的份上,扶我回去不過份吧?」他嘻皮笑臉地說。
住了人家一年房子,不幫點忙,好像說不過去,「摔倒了我可不管。」
她往前走。
他腳步虛浮,重量幾乎都壓在她身上,令她舉步維艱。
「你……」正想提醒他別故意歪在她身上,他卻忽然站直了一些,減輕她不少壓力。
自從前男友劈腿後,她對男人的信心頓時降到谷底,也盡量不跟他們說話,免得露出鄙夷的神情。
這也是為何她會調請到山上來的原因之一,她覺得自己開始憤世嫉俗,到山上來,應該能淨化她的心靈。
的確是淨化了,山上的小朋友天真淳樸,這兒的村民雖然有時熱心到令人無法招架,但總歸來說,還是善良沒有惡意的。
如果她在都市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倒在路旁,她絕不會去扶他回家,城市裡到處都是人,警察隨傳隨到,她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但這裡不一樣,在這裡,人與人之間的防線很模糊,每個人都古道熱腸,或許她多少也被感染了一些。
另一點是自己白住他這麼久的房子,有些不好意思,扶他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斷然拒絕好像有些不近人情,當然……如果他能再輕個二十公斤,就更完美了。
看起來明明不胖,怎麼身子這麼沈呢?
謝勁低頭瞥了眼她漲紅的面孔與咬牙切齒的表情,發上淡淡的花香味令他忍不住深吸一口。
他已經很久沒有女人了,而她女性的氣味對他形成了一種誘惑,更別提她魔鬼般的身材。
他喜歡豐滿的女人,她正符合他的胃口,若一個男人面對身材火辣的女人沒有反應,那才不正常。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王慧昕終於把他扶到木屋前,她幾乎是用推的把他放到木屋的前廊,自己則氣喘吁吁地坐到搖椅上。
走了一段路,流了些汗,腦袋總算清醒一些,謝勁坐在木板上望著王慧昕面紅氣喘的模樣,覺得很有喜感。
她小巧的臉蛋紅通通一片,略顯稚氣的眼神使她看起來像個大學生,而不是個小學老師,她不是那種美艷亮眼的女人,但五官秀氣靈透,有種清新的氣質。
現在的她像剛跑完接力賽,臉蛋紅撲撲的,正嗔怪地瞪著他,譴責他就是害她如此疲憊的罪魁禍首。
「你今天就打算搬進來嗎?」未等他回答,她心急地又道:「你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好讓我有時間找其他的地方,現在——」
「嘿,別緊張。」他打斷她的碟碟不休,「你可以住在原來的房子。」
她一怔,「那你怎麼辦?」
他指了下距離主屋五公尺的一個小屋,「我住倉庫就行了。」
「啊?這怎麼行——」
他打斷她的話,「難不成你要住?」
「你給我幾天時間找房子……」
他搖頭,「我只住一個禮拜就要走,你不用另外找房子。其實倉庫裡有單獨的房間跟衛浴,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原來他只回來一個禮拜,王慧昕鬆口氣,「這樣不好意思——」
他擺擺手打斷她的話,「不然呢?你肯讓我一起住嗎?」
木屋一共有三間房,如果她願意,他自然不介意。
王慧昕頓時露出為難的表情。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總是不好,雖然現在社會風氣開放,男女共同租屋也時有所聞,但自己沒這麼開放。若是兩女一男也就罷了,偏偏是一男一女,她又跟他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與他共住,實在有些彆扭。
但讓他去住倉庫也說不過去,反過來由她去睡倉庫,他大概也不會肯,現在倒是有些騎虎難下。
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我才說你們女人麻煩,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好。」
他從口袋裡掏出警察證,「如果說我是警察,你會不會安心一點?」
她眉毛一挑,低頭仔細觀看。嗯……說起來她也沒見過警察證,誰曉得是真是假?
她狐疑的表情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神。
「你如果不信,可以打電話問派出所。」
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強辯道:「我沒有懷疑你。」
這兒是個小村,每個人都認識彼此,她隨便找個人問,就能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應該不會傻到騙她。
只是在都市裡住久了,懷疑的性子一時改不過來。
「你住主屋,我睡倉庫。」她說道。
「等我睡醒再討論。」他站起身,揉揉眉心,「我得去睡一下。」
她頷首。他一身酒味,還是去睡個覺醒醒酒的好,他能這麼清醒說話,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王慧昕卻不知他其實是疲累地想睡,倒不是真的醉了。
謝勁走進屋內,想到昨晚她在月光下的睡臉與女性曲線,頓時感到身體一緊,他搖頭將那些綺想甩開,決定先去洗個冷水澡。
王慧昕則是飛快地起身,往另一條小路走去。她並非懷疑謝勁,雖然剛剛邪惡地想到警察證能偽造,但反過來想,他若真是騙子,也應該在都市行騙,來山上騙她幹嘛?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更別說他還是屋主。
她沿著小徑輕快地走著,阿大不知從哪兒跑出來,旋即又吠叫著,消失在某一個樹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