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等了這句話很久,姬耀天一聽猶有神助一般,正手一刀將一個黑衣人給砍得屈膝跪地,反手又是一刀,硬生生在另外一個黑衣人的肚子上留下一道血紅的傷口。
皇甫憐波有些害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沒有回過神來,突然被姬耀天一拉,將她甩上了他的肩頭。
面對姬耀天的舉動,皇甫憐波震驚之餘,連忙手忙腳亂想穩住自己,那笨拙的姿勢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可是你說的,價錢任我開。」說完這句,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雙目炯炯地望著僅存的三個刺客。
「我雖非君子,但也一諾千金。」皇甫憐波好不容易抱住了他的頸項,這才免了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慘樣。
與其回宮被禁足,過著鎮日臆測不知誰要害她,過著草木皆兵的日子,她倒不如放手一博,先逃出去,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那就好!」姬耀天聞言頷首。
只見他即使負了一個皇甫憐波,卻依然靈活,迅速解決了最後一個黑衣人,可他打算離開之際,窗外竟然竄進了更多的黑衣人。
那幕後主使者顯然是鐵了心想要十二公主的小命。
姬耀天唇一抿,知道這回的黑衣人只怕比方纔那些還要有準備,不但手持刀劍,還肩背強弩,看起來比方纔那幾個大意喪命的刺客棘手多了。
就在姬耀天心中盤算著要如何殺出一條生路時,皇甫憐波在這個時候俯身在他耳際說道:「再撐一會兒,樓下怕是已經聽見動靜,不一會幫手就來了,你只需保留體力,等會趁亂帶著我遠走高飛即可!」
皇甫憐波的腦袋瓜子也是有用的,雖然心中驚懼萬分,卻沒有自亂陣腳,反而冷靜提醒。
見她開口不是發出那種雞貓子鬼叫的尖叫聲,姬耀天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
要知道,別說是養在深宮的公主,這樣血淋淋的場面若換成一般人見著,難免也要驚呼幾聲,嚴重者暈過去也有可能,沒想到她不僅鎮定的很,還能出聲提醒他。
頓時,姬耀天對於皇甫憐波的印象有些許改觀。
「那你抓緊了,等會若是掉了下去,我可不管。」
對於皇甫憐波的提點,姬耀天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情況也真如皇甫憐波所說,樓下的官兵們終於意識到樓上那不同平常的響動,開始往上奔來。
經過方纔那番打鬥,皇甫憐波的廂房早已殘破不堪,不但窗子被砸爛,桌子少了一條腿,就連地上也佈滿茶杯的碎片。
官兵一上來便見一名男子背著一個女人,正和幾個黑衣人僵持著。
望著眼前的景況,他們卻傻了,在不確定那女人是否為貴人之際,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那些黑衣人瞧著四周的官兵,登時瞇了瞇眼,幾個人眼神交流一陣,竟有志一同地在轉瞬之間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強弩,並搭箭上弓,瞄準皇甫憐波。
姬耀天意識到不對,想來那些黑衣人不完成任務絕不會離開,於是不再猶豫,倏地踩著跪異的步伐,教黑衣人措手不及,順勢要躍窗而出。
但有個黑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射出了箭矢,那箭瞄準的正是皇甫憐波的後背心。
若非姬耀天的眼角餘光瞄見不對,快速往左偏了偏,只怕那一箭已將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她變成死人。
「唔!」
只是儘管有那一偏,可那箭還是射中了皇甫憐波的臂膀。
那猛然而至的勁道加上耳邊傳來皇甫憐波的一句悶哼,姬耀天便知道她十之八九受了傷。
他的速度減緩,心中不無猶豫,要是他現在帶著她走,到時她若死了,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快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猶豫只是片刻,隨著耳邊傳來皇甫憐波的迭聲催促,姬耀天心一橫,再次運勁,以疾如風的速度往前飛竄。
「憐兒——」姬耀天速度很快,可皇甫憐波卻沒錯漏皇太子皇甫威雙手撐著窗,撕心裂肺的一吼。
是太子哥哥……
肩上的痛楚加劇,原本還能勉強維持心神的皇甫憐波驀地熱淚盈眶。
想起方才黑衣人的冰冷殺意,皇甫憐波緊咬著唇,不讓任何一絲的脆弱再從她的口中逸出。
一陣陣的暖意不斷從姬耀天寬闊的背脊送往她的身軀,皇甫憐波終於支持不住,意識逐漸飄遠……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恍惚中,她彷彿夢見了自己小的時候,因為不耐被拘著聽女誡,總是不時就耍賴撒潑,跟著太子哥哥的屁股後頭跑。
儘管女官在後頭拚了命的攔阻,可是太子哥哥總會回過頭來,怒瞪想要強抱走她的女官一眼,然後就牽著她往靜思齋去,就算父皇交代的功課再多,他還是任由她淘氣,陪著她玩到心滿意足,讓人領了下去,這才挑燈苦讀,完成父皇交代的功課。
還有二皇兄,總是會在外頭找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哄著她開心,宮裡的宮女都在私底下議論著,只怕有一天若是她想要天上的月兒,二皇兄也會想辦法讓人摘下來給她。
還有三皇兄和四皇兄,每一個都待她如珍寶,若她不小心做錯事讓父皇斥責,每個皇兄都會站出來替她擋罰。
突然間,眼前那些歡樂的景象倏地消失,留下的是一片黑暗,而向來怕黑的她,一見黑壓壓的一片,心頭一驚,猛地睜開眼。
望著眼前這陌生的地方,雖然佈置的不如她的寢宮那樣富麗堂皇,可那一份樸實無華,倒教人的心緒能在轉瞬之間寧靜下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
皇甫憐波才睜眼,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見一個身著粗布衣裳,俏生生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上前來,還準備了梳洗用具,打算伺候她淨臉。
「你是……」
「小姐,奴婢名叫冬書,是爺派來伺候你的。」
嘴裡介紹著自己,冬書邊將手上的東西往旁邊的几案一擺,然後雙膝一彎,就向皇甫憐波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