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續絃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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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身側有股小小的推力,她轉過臉,看到格木憂鬱的臉。「什麼事?」

  「公主,我父母在哪裡?」男孩小聲地問。

  解憂知道他想念父母,便安慰他。「我與他們分開時,他們還在山裡。不要擔心,他們會照顧自己,等明天天亮,我們就去找他們。」

  「公主會跟我去嗎?」男孩抓抓腦門,擔心地問。

  「會。」看到他抓頭,解憂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取出他的「吐馬克」遞給他。

  「這是你的吧?如果沒有它,我還找不到這兒來呢。」

  「是我的!」男孩笑著取過帽子。「以後我再教公主『叼羊』,好嗎?」

  「好,這次比賽,我可不一定會輸喔。」解憂笑著替他戴好帽子。

  翁歸靡雖然在跟他兒子說話,但另一邊的竊竊私語,他一個字也沒漏掉;他深為貴為大漢公主的解憂,能與他的族人和尋常小孩相處融洽而感到高興。

  她會是個好母親!他欣然想道,可幾乎同時,巫醫的話和女人蒼白痛苦的臉,銳利地閃過他的腦際,喜悅頓時變成沉重的石頭,墜在他心窩上。

  夜深了,兩個孩子要去睡覺了,可烏就屠似乎認定自己對解憂有某種責任,非要親自安排她睡覺的氈房不可;翁歸靡沒反對,解憂也無所謂,於是熱心的男孩,把她帶進一間溫暖舒服的氈房,告訴她這是他最好的朋友才能住的地方。

  解憂感謝他,表示她很榮幸能住在這裡。

  他滿意地帶格木去自己的氈房睡覺,解憂在床上坐下,感到很疲倦,卻毫無睡意。她仍感到困擾,不知為何,翁歸靡娶過妻的事,讓她十分難受。

  他二十六歲,孩子都八歲了,那麼說,他是在長安當質子時,有了這個孩子。

  他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漢人嗎?

  一股冷風吹來,門口的毛氈掀起,翁歸靡俯身走進來;解憂垂下頭,心亂了。

  他在她面前坐下,她感覺得到,他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可是她不想抬頭,更不想讓他看出,她在嫉妒一個死去的女人。

  忽然,翁歸靡發出輕笑,令她吃了一驚,但她仍拒絕抬頭。

  「我的天,勇敢的公主,真的在怕我耶!」他驚呼,聲音裡卻充滿笑意。

  「誰怕你?」解憂依然拒絕看他,垂著頭抗議。

  「那為什麼不看我?」

  「你臉上又沒花,有什麼好看的?」她賭氣地說。

  他突然伸手將她的臉托起。「可你的臉上有花,我想看你!」說完,他猛烈地吻住她的嘴,將多日的思念和深深的愛戀,都傾注在這個狂熱而甜蜜的吻中。

  解憂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被他強壯的軀體所散發出來的陽剛氣籠罩,被其中那狂野的原始力量震懾。她忘記了心裡的不平衡,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他。

  「我想你,公主!」翁歸靡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呢喃著烏孫語。

  他濕濡的吻,充滿了佔有慾,激起她身體內部一連串強烈的反應。

  長久以來她都強抑著對他的愛,可是他的低語和熱吻,引爆了她因分離和思念而劇增的感情。在這個寧靜的深夜、在她夢寐以求的溫暖懷抱裡,她忘了道德的約束、忘了身負的責任,甚至忘了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氈房裡,正睡著他的兒子。

  她只想跟他貼得更緊、更近,於是她突地將他推倒在毛氈上,急促地解開束縛著他衣袍的腰帶,將那些阻隔在她與他之間的衣物推開。

  可翁歸靡只是微微楞了一下,便立刻參與她的行動,對她做著同樣的事情。

  頃刻之間,他們已裸裎相見,激情之火越燒越熾。

  然而,翁歸靡的腦海裡突然閃過巫師的聲音:配而不當,定一屍兩命!

  所有的激情迅疾消褪,他忽地坐起來,拉開彼此的距離,然後端詳著自己與她的身體。霎時,他英俊的臉上失去了血色、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光彩,一雙顫慄的手指撫過她白晰細嫩的肌膚、劃過她曲線誘人的胴體。

  他為她的美迷醉,卻為她纖細的骨架,細緻的腰臀絕望——

  為她燃燒的慾望縱使火熱不滅,但他不能要她!

  解憂在他的注視中顫抖著、期待著,愛情的火焰焚燒著她的理智,決堤的情潮仍咆哮奔湧,可翁歸靡忽然放開了她,而他奇怪的表情,也令她迷惑不解。

  「你……怎麼啦?」她茫然地伸出手,想重新投進他溫暖的懷抱。

  可對方阻止了她。「不……我們不能!」

  他為解憂穿上衣服,卻不讓她碰他,因為他害怕自己若控制不住,反而會害了她;他寧願一輩子不碰她,只要她在他身邊,讓他看著就夠了。

  這是翁歸靡第一次拒絕她的親近,解憂清醒後,忽然感到羞愧難當,並有種被摯愛的人拋棄和背叛的感覺。

  她推開對方的手,匆忙地穿好衣裳。

  翁歸靡深深地望著她令他癡迷愛戀的臉龐,知道自己的舉動傷了她的心。

  他為此深感自責,卻無法對解憂解釋任何事。看到她的手,顫慄到無法繫上腰帶時,他想幫她,卻被她像躲避毒蛇似的躲開。

  「不用,弄你自己的吧,或者,該由我幫你穿上……畢竟那是我犯的錯誤。」

  她生硬的語氣同樣傷害了他,翁歸靡眉頭猛然一跳,眼裡熾光閃閃,但最終仍舊什麼都沒說,動手將衣服穿好。

  等兩人的衣著,都整齊到像是要去參加國王大典的貴賓時,卻只面對面相坐,誰也不出聲。

  解憂雙手抱膝,將臉埋進手臂裡,羞愧得想要死掉。

  輕率的女人永遠讓男人看不起,雖然她不是輕率的女人,可對方閃亮的黑眸、熾熱的親吻,總是能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即便此刻,她仍不得不承認,他對她的影響力已超過所有人,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遇到他,她的理智和自制力,就變得不堪一擊。

  見她這樣,翁歸靡懊悔得想踢自己一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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