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續絃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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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你走吧!」解憂冰冷地打斷他想做的解釋。

  他寬肩一僵,輕輕歎口氣,又說:「是我不該先親——」

  「別說了!那只是一種動物本能,根本沒什麼。」解憂再次打斷他,還故意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把話說得平淡而無情。「出去,我想睡了。」

  翁歸靡皺著眉頭看她,無法相信她會這樣對他。就算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傷害了她,可他的本意是為她好,她怎能擺出這樣的態度?

  他突然捧起對方的臉,讓她面向自己,可她眼裡的淚水和雪白的臉色,讓他心裡一痛;他還來不及安慰她,就遭到她自衛式的反擊。

  「呃,我還忘了,該祝賀大祿有個八歲的兒子!」說完,解憂扭頭甩開了他的手,冰冷地坐在那裡,仿若一座小石雕。

  翁歸靡陰鬱地看著她,明白這是他早該告訴她的另一件事。

  「沒錯,烏就屠是我兒子。」他說:「在大漢做質子時,我有個侍妾,她比我年長五歲。得知她懷孕後,我讓人送她回鄉,但從此沒再見過她。在烏就屠兩歲那時,她患病去世。這事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沒有娶他的母親。」

  雖然嫉妒他有過女人,但解憂並沒表現出來,可對方卻好像看透她似的。

  這點,在經過剛剛那番羞辱後,更加令解憂難以接受,於是她冷漠地說:「大祿的事,不需跟我解釋。天晚了,我想睡了,謝謝大祿今夜的收容之德。」

  「你……」解憂冰冷的拒絕,使翁歸靡感到氣憤,可她眼眶下的黑影,讓他硬生生忍住了怒意。

  「好吧,公主安歇吧!」他氣沖沖地起身,走了出去。

  一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氈房裡,解憂立即崩潰,眼淚狂瀉而下,卻因害怕被翁歸靡聽見,她用手摀住嘴巴,無聲地哭泣。

  她好恨自己表現得像個蕩婦,活該遭到他的唾棄;也恨他反覆無常,挑逗她在先、拋棄她在後,讓她承受這樣的侮辱。

  第二天清晨,解憂走出氈房,驚喜地看到馮嫽和格木的父母來了。

  「公主!」馮嫽高興地跑向她,一整夜的擔心終於散去。

  看到兒子平安無事,格木的父母十分高興,除了感謝大祿的藍鷹部落,也特別感謝解憂,和把兒子帶出山的烏就屠。

  塔賽一家團聚的快樂,和太陽谷牧民的熱情,沖淡瞭解憂內心的傷痛。

  整個早晨,她都沒有跟翁歸靡說過話。儘管她沒有拒絕烏就屠粘在她身邊說這說那,還好幾次對那孩子微笑、誇讚他的勇敢,可對他強壯英武的父親,她甚至連一抹餘光都沒給過。

  早飯後,她跟隨塔賽一家返回赤谷城,看她跟隨眾人離去,翁歸靡知道,他們完了。就算對她的愛情不死,但是想到與她相愛,將會迫使她付出生命,他便不再有與她親近的慾望。他要她好好地活在他看得見的地方,那樣就夠了。

  三天後,庭帳傳來消息:國王軍須靡身染重病,急召相大祿覲見!

  接到國王口諭時,翁歸靡剛與康居國商妥盟約,於是立刻趕回赤谷城。

  可當他快馬加鞭地趕到時,卻只看到國王留下的遺詔:因王子泥靡年幼,王位由堂弟、相大祿翁歸靡繼承,兩位王后也按收繼婚制度,由新王納娶。

  當大吏在朝堂上宣佈了先王遺詔後,翁歸靡大為震驚。

  然而,烏孫人重死不重生,死者為大,遺詔即刻執行。

  轟轟烈烈的葬禮,在翁歸靡的繼位大典後舉行;儘管是嚴冬,但各國使者仍絡繹不絕地到來。葬禮從「洗屍」到「入槨」再到「七祭」,延續了半個月才結束。

  在這整個過程中,解憂表現出了令人欽佩的冷靜頭腦,和辦事能力。

  由於軍須靡是突然染病去世的,所有人都被這驟然而至的巨大悲傷給震住。

  左夫人整天抱子哀哭,冒著嚴寒絡繹趕來的王公貴族和長老們茫然失措,就連新繼位的國王,也因一時沒能適應地位的轉換而政令遲緩,因此一切都很混亂。

  此刻,解憂以右夫人的身份出面,協助大吏等安排氈房食物,接應趕回庭帳奔喪的翕侯和長老;迎接並安頓各國前來弔唁的使節和貴賓,還協助左右將軍調度軍隊,加強防衛;有時也介入翁歸靡的日程中,提醒他可能疏忽的細節。

  等最初的震驚和哀傷已平息、長老議會發揮作用後,她才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但她的才能和端莊威嚴的儀態,已深植於人們的腦海,讓大漢公主的聲名,再次強而有力地迴響在雪原荒漠上。

  解憂並不在乎人們的看法,也不理會軍須靡去世前對她的安排,她關心的是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打聽常惠的消息。

  第8章(2)

  在葬禮期間,她見到了前來弔唁的輪台兵馬亭都尉曹將軍,因此得知常惠仍被拘禁在匈奴王宮;漢皇已增派軍隊給他,他正與匈奴單于就蘇、常二使受囚一事進行交涉,芷芙也與他有聯絡,目前她正以妻子的身份,照顧陪伴著常惠。

  接獲這個消息,解憂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有芷芙在,常惠不至於那麼孤單,生活中也可以少吃些苦。

  她希望自己能多幫他一些,可是,她連自己都幫不了了,還能幫誰?

  解憂心情沉重地想著目前的處境,雖然她仍愛著翁歸靡,但要教她與好妒多詭計的桓寧分享夫婿,她絕對不同意;再加上翁歸靡曾經對她有過羞辱,她更加寧願做個「棄婦」,也不願「改嫁」。

  葬禮過後,她親筆上書長老議會,請求為先王守身,終身不嫁。

  書信送去後,幾天都不見回音;她讓馮嫽去打聽,卻只打聽到翁歸靡不贊成。

  他不贊成有什麼用?只要長老議會通過就成,可是長老們,幹什麼去了?

  心情煩悶的解憂,走出臥室,來到樓台上,眺望白雪皚皚的遠方,忽然看到在「飛雁宮」的對面,搭起了一座四周圍著彩旗的新氈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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