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安時,房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人打開,守在新房內的丫鬟們異口同聲的開口。「恭賀王爺如意娶得新妃。」
他進房了!這下子閔初央更是緊張不已,心兒跳得飛快,像是快從喉頭內猛地蹦出來。
「你們全都退下吧。」
「是。」
丫鬟們魚貫而出,關上房門之後,一室又沈靜下來,曹世典表情凝重的瞧著坐在床邊的纖細人兒,一時之間竟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剛才眾人對他賀喜,他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說不上欣喜,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娶她的理由並不純粹,與情愛還差得遠,總是難以擺脫對她的愧疚之意。
所以一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他猶豫苦惱,不願以敷衍的態度面對她,想要暫緩兩人的圓房日,卻又怕這麼做會傷到她的心,不知怎麼開口。
說到底,是他尚未準備好,本以為成親就這麼回事,拜完天地行完房,沒什麼困難的,怎知最困難的……其實是自己的心,是自己還跨不過那道檻。
第5章(2)
「王爺,你……不掀我的蓋頭嗎?」閔初央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等到他有進一步動作,只好出聲提醒。
「呃?」曹世典立時回神,伸手掀開她的蓋頭,兩人在相隔三個月後終於又再度相見。
曹世典一楞,眸中難掩驚艷之色,只因今日的她是新嫁娘的身份,精緻小巧的五官妝點得明麗動人,盡顯姑娘家的柔美之氣。
在他的腦海裡,她總是不施脂粉,不曾特地打扮過,長得普普通通,除了燦爛的笑意、爽朗的個性之外,並無特別吸引人之處,但今日的她卻是前所未有的美麗動人,若不是她的嗓音並無任何改變,或許他會以為自己娶錯人也不一定。
閔初央嬌羞的抬眸與他對望,在瞧見他那明顯呆楞住的眼神後,心一驚,有些擔心的摸著自己臉蛋。「我……這樣很嚇人嗎?難不成我男裝扮太久,現在換回女裝就不倫不類了……」
「不是,並非如此。」曹世典輕笑出聲,拉下她不斷摸著臉蛋的手,免得她把自己的妝給摸花了。「今日的你……很美。」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發自肺腑的真心讚歎。
原來她只是不打扮而己,要是真仔細妝扮起來,樣貌也不會比其他姑娘差,自有一番風韻,他倒是誤打誤撞娶了一個小美人兒。
閔初央輕漾起笑意,又羞又開心,低頭瞧見自己的雙手還被他握在指掌間,更是萬分羞澀,不只臉蛋紅,就連耳根子也紅了起來。
隨著她嬌羞的低頭,曹世典才意會到自己正握著她的手不放,他微訝,總覺得不該如此冒犯她,本要收手,卻又想起自己現在已是她的夫,這麼做並無不妥。
他暗自苦笑,說來說去,還是他的問題,他尚無法自然而然的將她當自己的妻子看待,就連做這些稍微親密的舉動,也總覺得尷尬,又怎有辦法心無芥蒂的在此時與她圓房?
他還是需要時間想辦法越過那一道檻,她說過願意等他的,那麼……
「王爺!」
好好的洞房花燭夜,沒想到竟有人不識相的來打擾,桐桑一路高喊的來到新房前。「王爺,小的有急事稟報!」
到底是哪裡來的急事?曹世典有些惱怒,卻又矛盾的有些慶幸,這下有借口再多拖延一點時間了。
「王爺,桐桑大哥不會無端來打擾的,肯定是非常緊急的事情。」閔初央也有點慶幸桐桑的出現可以讓她多拖一些時間,雖然拖到了底,還是得面對。
曹世典板著一張臉打開房門,瞪著外頭的桐桑,故意以恫嚇掩飾自己暗中的鬆一口氣。「桐桑,最好你口中的急事真的是急事。」
「王爺,是真的有急事呀。」桐桑趕緊將信雙手奉上。「這是定西軍百里加急連夜趕路送到黎州的戰報。」
「戰報?」這下子曹世典的表情是真的凝重起來,趕緊拆開信迅速觀看。
看完信後,他即刻命令桐桑。「快去備馬,我要馬上啟程前往軍營。」
「是!」桐桑轉身快步奔跑離去。
閔初央起身,一臉關心的來到他身旁。「王爺,怎麼了?」
「初央,很抱歉,我得即刻動身離開。」曹世典神色凝重。「西部國在兩國邊境掀起戰火,定西四軍正在抵禦示,我有監督之責,無法置身事外。」
「不要緊,國事重要!你不必擔心我,儘管去吧,我會好好等你回來的。」在國家大事面前,兒女情長又算得了什麼?所以他們雖然連洞房花燭夜都過不成,閔初央也不見沮喪之氣,展現出應有的寬大氣度。
「我會將桐桑留下來,在府內有任何不懂之事,都可以問桐桑。」
「我明白。」
瞧著閔初央堅強的神色,曹世典心一軟,又感到自己再度虧欠了她,輕握住她的手,無奈一笑。「初央,難為你了。」
他總是要她一等再等,等他的心傷真正痊癒、等他出征歸來,現在連一個洞房花燭夜都無法順利給她,他這個丈夫當得真是失格。
「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的。」閔初央輕漾起笑意,與他十指緊緊交扣,無論他作出任何決定,她都會支持他,全心全意的支持。
至少在名義上,她已是他的妻子,接下來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所以她不急,真的不急……
曹世典只帶著少數護衛,連夜騎馬奔馳,趕到處於黎州邊境的定西軍主營,沒有休息便即刻進到主軍帳內,以最快的時間瞭解兩方最新戰況。
西部國的國力日盛,此番來襲頗有試探意味,看是否有機可乘,甚至可以說,是衝著曹世典而來的,想試試曹世典的統御能力,是否真有資格坐鎮西方安定。
敵方都已越過邊境來挑釁,曹世典又怎麼會迴避?他與營中軍師及將軍們共同商議退敵之計,這些將軍們在黎州駐守多年,對兩方形勢最為熟悉,而他來此只有短短一年,許多細節顧慮不到,因此就由將軍及軍師們提出建言,他再決定最後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