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偲彤想也沒想便回道,直覺相信向天馴絕不是這種男人。
「誤會?那渾小子,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你們新婚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裡,徵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裡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大吼完,他感覺心臟猛然一縮,痛得他連忙張大嘴喘氣,顫抖的左手用力壓著胸口,眉頭蹙得死緊。
「爸,你找人調查他?」偲彤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我這是在保護你。」
「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她哀求著。
父親的心臟不是很好,她實在不想讓他為了自己而操心。
「女兒,你別受了委屈就往肚子裡吞,老爸給你靠! 」
「爸,我愛他,拜託,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好嗎?你心臟不好,不要為了我的事這麼生氣。」
「女兒啊,早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就算他是天皇老子的兒子,我也不會點頭讓你嫁給他。」
「爸,天皇老子的兒子我還不一定願意嫁。」偲彤故意開玩笑,試圖讓氣氛稍微放鬆一點。「爸,我會點頭嫁給他,是因為我愛他。」
「你啊,怎麼到這節介骨眼還在為他說話?」
聽著父親重重的歎息,她苦笑一下,她不是為向天馴說話,而是因為愛他,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補冬當天,偲彤下午特意向公司請假,回家的路上去市場買了食材,回到家後,她婉拒徐媽的幫忙,親手燉了一鍋人參雞湯,又做了幾道菜,等向天馴回家一起吃晚餐。
晚上七點,她打私人手機給他,他沒接。
七點半,她又打了一通。
這次他接了,解釋剛剛在開會才沒接電話,經她提醒後,想起今天就是補冬,他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最後冷冷開口,說他今天很忙,最快恐怕也要到晚上十一點才能離開小司。
結束通話後,偲彤呆坐在餐桌前,心裡頭空蕩蕩的,看著滿桌食物,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如果他不能提早回家吃飯,那她給他送去不就得了?
於是她又振作起精神,把餐點裝進保溫瓶裡,何叔見狀,提議由他送她去公司,她沒有拒絕。
坐在後座的偲彤,看著兩手捧著的保溫容器,一路上幻想著他會有什麼反應,不自覺笑開。
何叔從後照鏡偷瞄到她的表情,也不禁跟著勾起喜悅的笑容。
以前他就是向老爺的司機,可老爺自殺後,他和徐媽只好另謀出路,是這次少爺回台灣,才又特地把他跟徐媽找回來工作。
當年向老爺自殺,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少爺,從此年紀小小的少爺不曾再笑過,這次回台灣,也老是冷著一張臉,直到娶了少奶奶,才會偶爾表現出一絲絲溫柔。
他覺得少爺每天最舒服放鬆的時刻,就是跟少奶奶一起乘車上班的途中,雖然兩人不會特地說些什麼,但少爺總會默默牽著少奶奶的手。
「給少爺送吃的?」何叔趁等紅燈的空檔,轉過頭,笑咪咪地問了一句。
「嗯,今天是補冬,想說應景一下,給他喝點補湯什麼的。」偲彤覺將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抱著保溫容器,笑著回應。
「少爺看見你去找他,一定很高興。」何叔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眼角注意到變了綠燈,才又轉正身子,右腳徐徐放開剎車,踩上油門。
一定很高興?如果他跟自己一樣期待,今晚就會提早結束工作回家才對……聽見何叔這麼說,她反而突然感到不確定了,就連父親前幾天說的話,也一句接一句溜進腦子裡,讓她心開始七上八下的。
待車子抵達公司樓下,何叔出聲提醒,偲彤這才拉回飄遠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確定多久會下來,便請何叔先離開,要回家她再叫計程車就可以。
何叔笑得闔不攏嘴,一副他明白的模樣,開開心心跟她道別後便開車離去。
第4章(2)
她踏進一樓大廳,想起自己上次來這裡時,因為來得遲跑得氣喘吁吁,後來被叫進他辦公室時,還有種闖進巨石堆的錯覺,誰能料想得到,現在他居然是自己的老公了……
偲彤看見總機小姐正在收拾桌面,似乎準備要下班了,連忙快步走向前。「不好意思,我找向天馴。」
「請問您是哪位?有預約嗎?」總機小姐接連發問,神情有些不耐。「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我是陳偲彤,他……」
偲彤話說到一半,察覺總機小姐突然換上滿臉笑意看向她身後,她不解地順著這道視線轉過身。
「趙秘書,您回來了。」總機小姐走出櫃檯,熱情地招呼。
「對。」趙秘書很有氣質的溫柔笑道。
偲彤認出她就是前幾天和向天馴狀似親密的女人,原來她就是父親口中的趙秘書?
她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心裡像被人打翻調味罐似的,一時之間,所有酸甜苦辣全都攪和在一起。
「您手上拿著什麼?是給總裁吃的東西嗎?」總機小姐驚呼起來,雙手捧起趙秘書手中的外帶熱食。
偲彤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捧著的這一堆,明明是趙秘書的好幾倍,怎麼總機小姐就沒看見呢?
「又被你說對了,今天是我們台灣的補冬,天馴……不對,是總裁,從小在美國長大,我想給他來點小驚喜。」趙秘書甜甜一笑,嘴邊出現兩個可愛的小酒渦,很是可人。
偲彤突然覺將自己像個局外人,她們口中的向天馴也離自己好遙遠,而且趙秘書剛剛脫口喊他……天馴?
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裡,徵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裡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
倏地想起父親的話,偲彤困難地吞嚥一下,喉嚨不斷冒出苦水,她對自己苦笑一下後,轉身,慢慢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