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食客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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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腫起來的眼睛勉強打開,沈天嬌憂心的臉定在前方。

  「你怎麼在這裡?小白你怎麼了?」

  關小白不說話,緊緊咬著牙關,一臉空茫。

  「你好冷,這樣會染上風寒的!還好今日我從這裡路過。」假沈天嬌自己也很意外她碰到了關小白,晚膳後,沈二哥請她送東西到友人的府上,她才正好路過此處。

  「小白,快站起身來,我送你回家。」她的計劃還未完全展開,扮成瀾弟的樣子剛勾引上孫艷雪,關小白就已跟瀾弟鬧翻了?她也太好運了吧,假沈天嬌心裡暗忖。

  「天嬌,我今晚可以暫住你那裡嗎?」那破碎的聲音讓人心痛。

  「嗯,不想回家,就與我回沈家。」假沈天嬌挽起不欲多言的關小白,招來長街另一頭停著的馬車。

  「多謝,還有麻煩你一件事,麻煩你派人送信去關家,說我今日不回去了。」

  「好,沒問題。」假沈天嬌安撫似的拍拍她涼透的背脊後,推關小白上了車,她自己吩咐了下人幾聲,也鑽進車子。

  兩刻鐘過去後,兩人進了沈天嬌的閨房,假沈天嬌替關小白脫去外袍,再將燒得暖暖的火盆移到她面前,還幫她淨了手足。

  「好好閉眼睡會兒吧。」假沈天嬌將失魂的關小白安置在床榻上,為她蓋上厚厚的繡衾。

  她心煎熬著,哪裡睡得著?一沾上軟枕,眼淚又無聲地奪眶而出。

  暖和的屋裡,關小白小心翼翼地拉緊被子,掩住隨時都能散逸出來的啜泣。

  假沈天嬌眸心裡醞釀著濃濃心機,關小白背對著她,根本無法看到。

  「我聽府裡丫環說,在我病著的那幾年,西城孫家曾跟瀾當家定過親?」

  關小白的身體在繡衾之下僵了僵,抓住被角的關節發白。

  「那時跟你說,風長瀾跟那個孫艷雪……」假沈天嬌停了停,瞄了眼被子下的嬌軀縮得更緊,「小白。我不忍見你傷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將那些傷你的人、刺痛你的事全都趕走,不要讓他們再傷害你。」她假意為她打抱不平。

  「我聽說瀾當家也不過是你家的食客,能做你相公,是關家人給他的大恩惠,他現在這麼威風,多半是靠你們關家的扶助。小白,你太過重情義,不該這樣下去啊。」快點把風長瀾趕回天山,這樣我就可以下山嫁人啦!假沈天嬌默默地在心裡歡叫。

  關小白這個牽絆在此,風長瀾是決不會乖乖回天山的,她那個瀾弟,一切以關小白為中心,他不回天山,她就得做萬年老姑娘,想想都好可怕。

  假沈天嬌想,等風長瀾回到天山接替她看顧天山後,她再下山來把關小白扛回天山當禮物,讓兩人冰釋前嫌也不難。

  呵呵,就這麼做吧。

  趕走瀾哥哥?她的提議提醒關小白,他們最終得做個了斷,她不能一直躲下去,明日天亮之後,她還是要站在風長瀾的面前,面對他。

  他一定會盡全力找她,那時,她要跟他攤牌嗎?還是他也會跟她攤牌?小時候她就親眼瞧見,二叔和二嬸為了娶小妾的事吵鬧不休,相互責罵。

  他們會怎麼樣呢?

  窩在床上,輾轉難眠,關小白撫著再也滴不出淚的腫眼,茫然發呆,直到窗外聲聲雞啼,將她拉回殘酷的現實。

  過度勞累的身體和憔悴的神情令關小白看起來像風中殘燭,彷彿一碰就會碎,她悶悶地穿戴好衣裳,在天亮之後,揮別苦苦勸她趕走風長瀾的沈天嬌,獨自回到書肆。

  「白當家,你可來了。」店裡的夥計打著哈欠出來迎接,「瀾當家昨夜來過好幾次,打聽你的下落。」

  她扯出苦笑,點點頭。

  「白當家,你的眼睛怎麼了?腫腫的,還紅紅的。」吸吸鼻水,另外一個夥計關心地問道。

  「不礙事,風寒。」她垂眸,掩蓋真相。

  才踏進屋,身後隨即多了一具溫暖的胸膛擁她入懷,嬌軀敏感地抖了一下。

  他來了,心底泛起酸意。

  鎮定心緒,關小白轉過身,仰頭看他,從他身體兩側穿過來的陽光,刺痛她的眼睛。

  兩道視線空中交匯,最後投注在對方身上。

  盯住她紅腫的兩眼、蒼白的雙頰,風長瀾長眉心緊擰,昨日晚膳未見她蹤影,他不免擔心起來,總有種說不出的焦躁,風長翎的出現考驗著他的冷靜,他不得不提高防範,當夜調遣鋪子裡的夥計四處找她,後來接到沈家消息,他更加介懷,假沈天嬌會不會有什麼舉動?但見夜色已深,他沒有妄動,生怕夤夜驚擾沈家會引來猜疑,沈家當家不是傻瓜,可以隨便糊弄,唯有憂心地等待天明,期望能快點在書肆見到她。

  瞧見心心唸唸的娘子,她的蒼白即刻在他的心底鑿出血口。他像暖陽一般的妻子,竟變得宛如一夜凋零的冬花,憐惜不捨的情緒頓時堵滿他的心口。

  揉揉紅通通的眼睛,她想把他看清楚。

  不過一夜,竟像十年,他的銀髮鬆鬆地束著,神情疲憊,青紫的唇緊抿,關小白清楚,他滿懷心事時才會如此。

  他也一夜未眠吧?陰沉的俊眼下有了細紋,這些,都是給她的擔心吧。

  豐滿淡色的唇寬慰地勾了勾,不論她想的對或不對,她都願意相信,他一定還愛著她。

  「外面冷,到裡屋去。」他牽著她的手,反客為主,拉關小白踏進無人打擾的內室。

  書肆的內室雅致潔淨,店內的夥計貼心地多點了幾個火盆,室內暖熱。與溫暖的室溫相比,牽她的手好冷。

  風長瀾解下彼此身上的皮裘,溫柔地推著微愣的關小白坐到羅漢床上,修長好看的手指握住她的腕,鄭重地為她把脈。

  「怎麼會染上風寒?」他認真地診脈,半是埋怨地問。

  「我也不知道。」她很不自然地笑著,黯淡無神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指頭抵住的手腕。

  昨日,這雙手,碰過孫艷雪。

  噁心與酸澀驟然湧上喉頭。心底一個聲音告訴她,推開他,永遠推開他!他不配得到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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