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天宇點頭。
「那我們先去超市買食材吧,雞鴨魚肉通通要有!如果再有厚切牛排和松阪豬,我可以翻觔斗!」她說。
「你總是這麼能屈能伸?」
既然他連她當過廟祝的事都知道,辛曉白現在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於是雙手一攤說道:「我過過一天只有十塊錢,連半條吐司部買不起的日子,現在有六千塊擺在我面前,不過是要我做頓飯,然後還可以白吃白喝,為什麼不做?」
「是嗎?那我先祝你吃得偷快。」
「我為什麼會吃得不偷快?」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雷天宇唇邊勾起一抹神秘微笑,將車子轉了個彎。
辛曉白驀打了個寒顫,用力地揉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怪了,為什麼每次在他身邊,她都有寒流逼近的感覺呢?
她雙臂交握在胸前,決定不理他,只一心想著待會兒的菜色。畢竟,她的生活原則就是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快樂啊!領人錢財與人消災,所以當辛曉白大包小包地抱著應該有她半個人體重的食材,跟在雷天宇身後進入他那間黑色大理石地板閃亮到能當鏡子照的高級公寓時,她的笑容還是很燦爛。
就算被指定要在兩個小時內完成一桌大菜,她也拍胸脯保證沒問題。
事實上,光是想到那些豪華料理待會兒全都要進到她的肚子裡,她就只差沒樂到雙手叉腰,仰天長嘯。再怎麼說,進來天御工作前,她也是過過好一陣子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興高采烈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辛曉白,渾然不覺換上黑色馬球衫和休閒褲的雷天宇,早已坐在客廳裡觀察了她好一會兒。
他手裡拿著雜誌,雙眸不可思議地看著邊哼著歌邊在廚房裡刀起刀落,端出一盤盤佳餚的辛曉白。
他從沒看過做菜做得這麼開心的女人,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便是不愛油煙眼前的辛曉白忙得雙頰像顆紅蘋果,紮在腦後的短短馬尾也亂糟糟地極度不整齊。但她的樣子,卻讓人覺得溫暖又幸福。
這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覺。
「可以開飯了!」辛曉白大喊一聲,乘機吞下一口糖醋排骨。
雷天宇快速起身,看到餐桌几道大菜之後,滿意地勾起唇角。
五柳枝魚、清蒸龍蝦、香煎松阪豬肉、糖醋排骨以及鮮炒時蔬兩道,一桌子的菜色香都全了,若味道不佳,他也真的不相信。
「說一下你的廚藝在哪兒學的?」他問。
「咦,我沒說過我爸在當廟祝前是在當總廚師嗎?他那時是因為接到神明訊息,要他出來服務,他才放棄了總廚師的工作,否則現在應當也是江湖留名啊……」辛曉白邊說邊在餐桌上擺好碗筷,添好兩碗白飯,迫不及待地坐下便說:
「開飯開飯。」
「去洗把臉,整理一下服裝儀容。」那樣她會比較舒服吧。
「幹麼還要整理服裝儀容?又不是要晉見女王。」辛曉白餓到想翻白眼,嚥了口口水,用最誠懇的聲音建議道:「不如小的端去客廳吃飯配電視,大人您就可以眼不見為……」
「去整理。」雷天宇面無表情地指著最近的洗手間說。
龜毛王。辛曉白哀怨地瞪他一眼,不情願地脫掉圍裙,進去洗了把臉,鬆開紮在腦後的短短小鳥尾巴-隨便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了。
「開飯開飯!」她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雷天宇驚訝地看著這個不過才離開三分鐘的傢伙,嚴重懷疑起她的性別。
「你除了嚷嚷吃飯之外,還懂什麼?」他問。
「不多,就是吃喝拉撒睡都懂一些。」她盡可能謙虛地說道。
雷天宇黑眸閃過一層笑意,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髮。
辛曉白望著他餐笑的臉龐,心臟評評亂跳了起來。
「你不會再叫我去整理頭髮吧。」她啞聲問道。
雷天宇眼裡噙著笑,傾身向前將她的髮絲撥到耳後。
辛曉白的呼吸被他身上的松木古龍水香味包圍,耳朵發瘋似地熱燙起來。
尤其是在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之際,她真的覺得自己頭昏眼花。咕嚕!她的肚子發出一聲大叫。
「我們可以開飯了嗎?飯菜就是要趁熱吃……」辛曉白向後一縮,決定剛才的暈眩八成是因為她早上吃得太少,營養不良的後果。
「好。」雷天宇又對她一笑。
辛曉白雙膝一軟,現在覺得自己八成是氣虛。
她快手把飯碗推到兩人面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賣力猛吃。
「你是待會兒還要去跑馬拉松,所以需要體力?」雷天宇看著金字塔一樣高的白飯,挑眉問道。
「有飯當吃直須吃,莫待無飯空……」
叮咚叮咚。門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辛曉白看了他一眼。
雷天宇看了她一眼,知道能不經警衛通報而直抵門口的人,不會有別人——正是剛才在車上傳簡訊給他的人。
叮咚。
「你家門鈴響了。」她挾起一塊排骨,作勢欲入口。
雷天宇咬過她筷子上的排骨,目光緊盯著她,緩緩咀嚼著。
辛曉白瞪著他,整個人僵化成石膏像。
他一挑眉,目光朝門口一瞥。「沒看到我在吃飯嗎?還不快點去開門。」她鼻翼微掀,用眼神譴責他這個偷菜賊。她不是只要負責做菜和吃飯嗎?幹麼還把她當女傭使喚?
算了算了,就當她免費贈送服務好了。辛曉白為了能快點吃到飯,更為了不再被他盯著瞧,小鳥一樣地飛向門邊,用力拉開大門。
「歡迎光……」
辛曉白快速往旁邊一閃,免得眼前這位白髮婆婆的枴杖落到她頭上。
「請問您找誰?」辛曉白又退三步,希望婆婆身邊的女人把她看緊一點——咦,是陳心羽。
「心羽,請問你們要找誰?」辛曉白如釋重負地看向陳心羽。
「這裡住誰,我就找誰。還有,有長輩在場,居然沒有直視長輩說話,一點禮節都不懂。」雷陳珠瞪著辛曉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