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寇舞蝶差點逸出低呼……她……不是那個……那個?
眨眨眼,她斂下心驚後,旋即決定怎麼做。悄悄聲地,她小步小步地,朝著那名女郎所坐的方位輕步踅去。
那日因為夜深,以致看不清楚其五官長相,只朦朧的感應到她有荏弱纖柔的體態,以及不染塵理的氣息。現在就近看個真切,赫然發現,這女孩的年齡與她相差不多,並且擁有與她有得比較的雪白肌膚,宛如玉、恍若水、剔透得令人心動,再靠近些看;她那張臉蛋細緻得一如閬苑仙葩,是美麗無瑕的,較可惜的缺點,就是她好像少了股生氣,似乎很容易受到驚嚇一般,司寇舞蝶立即將她歸類成是搪瓷娃娃那一型。
這樣的女孩配亢襲天適合嗎?軟棉球與硬石頭。嗯?值得商榷。
「嗨。」司寇舞蝶終於來到她身後,輕喚一聲。
但小仙女好像在神遊太虛,對她的輕喚沒有反應。
「你?」她花容失色的猛然回頭,盯看司寇蝶,秀顏佈滿驚恐。說實話,她這份嬌柔模樣非但不惹人生厭,反倒逼出人人有之的呵護欲來。
「我嚇到你啦。」司寇舞蝶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呀,我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嚇著你。
女孩立刻把小臉垂得低低的,極怕生。「不……不是你……是我自己不好。」
「我的長相很可怕嗎?」司寇舞蝶冷不防地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女孩一怔,仰起頭。
奸計得逞,她果然把臉抬起來。
「這樣才比較好講話嘛。」司寇舞蝶很滿意可以和賞心悅目的臉蛋對話,而非對著她的發漩談天。
「我……我……」知道自己上了當,但生性羞怯的她也不知道該先說什麼好,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圈一直被嚴密保護著,一切事務有人替她安排,乍與一個精靈似的同年齡女孩相處,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聊天」。
「你叫什麼名字?」司寇舞蝶看穿她的靦腆,乾脆執掌主控權。
「覺兒,商覺兒。」她輕聲回道。
「商覺兒。」她拄著枴杖繞到她正前方,俏臉蘊帶友善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覺兒,你知道我是誰嗎?」舞蝶熱切地又詢問她,慧黠的風情使商覺兒不再那樣驚惶,只餘些許羞怯。
她不假思索的點頭。「我知道你是奉天苑的客人。」
「那麼你也是嘍?」司寇舞蝶反射性的想弄清楚商覺兒的身份,她也不知道焦急所為何來。就她所知的奉天苑裡,除了她與林媽之外,甚少有女性客人造訪,尤其能被允許住進奉天苑的,更是前所未聞的。莫名地,有商覺兒這麼一位集年輕、美麗的女孩進駐,亢襲天怎麼允許?
商覺兒搖了搖頭,否認舞蝶的猜測。
「我不是奉天苑的客人。」
此話一出,司寇舞蝶的心臟霎間漏掉了兩拍。
「不是客人,那麼你……你是?」
「亢大哥是我表哥。」她毫無隱瞞的說出。
表哥、表妹、愛情小說最佳的配對人選——這是司寇舞蝶聞言後的第一反應。
然後莫名的惶悸又忽然直衝她腦門,灰暗的情緒倏地也往她的身子罩下。
「原來……」她喃喃反覆,挫敗的心緒使她精力全散,提不起一點勁。
「怎麼啦?」眼前的嬌俏女怎麼突然變成一顆洩了氣的球。
「沒事、沒事。」舞蝶揮揮手,急欲甩掉洶湧而上的不踏實感,她討厭自己這不該的忐忐忑忑。
「可是你……」
「可能中暑了吧!」她隨意搪塞了個理由。
「中暑?」這話可把覺兒嚇慘了,忙用小手直替她扇風。「要不要緊,頭昏嗎?快坐下,我替你倒杯冰水去。」
「不用了。」她趕忙拉住她,這才發現覺兒有副好心腸,聲音更是悶悶的。「亢襲天有你這麼一位情人,算是他前世修來的好福氣。」
「情……情人?」什麼意思呀?商覺兒迷糊的咀嚼由她口中逸出的這段話,完全不解其意。
她的笑意更落寞,自顧自的陷入泥沼中,完全不見商覺兒的莫名其妙。
「跟他交往還好吧?」
「什麼?」
舞蝶忽然仰起臉蛋,捉住她的手,帶著焦急又說:「請恕我多嘴,你要是和亢襲天那個男人交往,有些細節你自個兒可要注意呀!」
「我不明白?」她一臉茫然,和亢大哥相處,得注意什麼?
她就知道搪瓷娃娃不懂防範人心。
「你難道不覺得他過於冷情?」好吧,就由她來當一次咨詢專家。
「不會呀!」
不會?這麼說來亢襲天一定沒對她有過不近人情的毛病。合該是的,前些日子她不才親眼瞧見亢襲天對她溫柔以待,不過本性難移,像她這種嬌柔的小白兔,怎能堪受得住霸君的折騰。
「覺兒,要和那種獨裁又霸道的男人交往,最起碼要能掌握住他的心理,這樣才不會吃虧。」
覺兒柔柔一笑,不以為然。「你多慮了,其實亢大哥是很好溝通的人,並不需要費心去猜他的心思。」
聞言,司寇舞蝶差點暈倒。天呀,她現在說的對象和她所認識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
「覺兒,我指的是亢襲天。」
「是他呀!」見舞蝶一會兒嗔、一會兒惱、一會兒又焦躁不安,活靈活現的表情變化看在商覺兒眼中,除了深覺好玩外,對司寇舞蝶完全沒了戒懼。「司寇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亢大哥什麼啦?」她膽子愈來愈大。
「誤會?」她手一擺,重重一哼。「我才沒有誤會他咧。」她終於掌握到了更重要的訊息,原來亢襲天是個雙面人,在某些人面前做一套戲、在某些人面前又是做另一套戲,這男人深沉得教人難以捉摸。
「覺兒,容我再囉嗦一句,感情別糊里糊塗,先要好好看清楚亢襲天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值不值得去愛。」
「司寇小姐。」她開始覺得哭笑不得,更是驚覺到伶俐的司寇小姐似乎掉入某種泥沼中,而且設陷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