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原本沈澱下的怒焰又轟地滾滾高漲,心痛的感覺又再次教她放聲數落。
「你總是這樣欲言又止的,什麼事都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子?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只是把我當成搪瓷娃娃,擺在床頭看著、操縱著,今天放這裡、明天擺那兒、隨你高興,卻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嘴巴批評的余匡濟,他都要比你好上幾千幾萬倍,在我還沒有跟你結下這場莫名其妙的婚姻前,他是我男朋友哪。」
被怒火覆住腦子的她此刻什麼都不顧,淨是拚命宣洩。「即使我和你結婚,讓他莫名其妙失去我,可是剛才見面時,他對我的第一個反應卻是關心,是關心耶!他完全沒有指責我始亂終棄的惡劣行為,反而替我著想,哪像你,只會把我當成耍玩對象,何曾愛護過我。」
「你喜歡余匡濟?」她悻悻掠下了一大堆指責,其實只為凸顯她對余匡濟的一份心吧!
「我……」呃,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實話。」
這麼凶,那就氣死他。「沒錯。」
南宮寒傲神色更形清峻,不知不覺握緊拳頭,青筋浮出。「就是因為他,所以你千方百計想跟我離婚。」
啥?
準備暴裂的中氣突然卡住,她困難地吶吶吐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事。」
「我……」
「不用否認了。」他看穿她的伎倆。
葉萱萱開始不安地絞扭指頭,那份她撰寫的離婚協議書也被揪出來了嗎?
「你真知道啦?」她不安地問。為什麼她所做的每件壞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皮底下。
「知道不是更好,你不是想盡辦法要跟我攤牌?」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學會與人嘔氣。
什麼嘛,又把罪過往她頭上栽。其實她每回惡毒的又吼又叫,都只是示威給他瞧瞧罷了,哪個時候實際行動過了,尤其要跟他脫離夫妻關係這檔子事,自寫的協議書到現在都還藏在櫃子裡面沒有拿出來過呢,可瞧瞧他那副樣子,好像再也忍耐不住,急著要跟她離婚一樣。
「你也一樣急著想擺脫掉我是不是?」她衝口問話,心窩則被一團陰鬱的烈火給包住。
南宮寒傲反常的靜默不語,葉萱萱根本無法從他平靜的面具下探查出他打得究竟是什麼主意。
她憎惡這種不確定感,她不要自己老是處在劣勢當中,是好、是壞,乾脆說出個道理來,也總比忐忐忑忑要來得好太多。
她開口。「你自己都說了,什麼你不能人……不能」那樣「的事情全是我自己胡編出來的故事,不是真的,既然如此,我這個人對你來說根本毫無助益,你更可以一腳把我踢開,又何苦揪著我不放,除非你是——」說到這,她喉頭倏地一縮,當下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葉萱萱極其緩慢、緩慢地抬眼直視他,不可思議的是耳膜竟然傳進了充滿希望的琴瑟合鳴聲……
會不會是——他也喜歡她呢?所以揪著她不放、不想趕她走。
「我從來沒想過擺脫你。」但余匡濟對你而言卻比我還重要是不。她陷入沉思的嬌顏甜膩帶笑,南宮寒傲的心臟因此抽搐起來。
他說他不想擺脫她。
葉萱萱差點忘形地跳起來!
「是真的嗎?」不!千萬不能高興得太早,單憑一句話是不能證明南宮寒傲真性情的,想確定,唯有按照余匡濟教給她的法子,毅然試驗他到底在不在乎她;唯有讓真相大白,困擾許久的煩惱才可以解開。「為了印證你話裡的真實性,你必須付諸實際行動才可以。」
他澀澀一笑,南宮寒傲何時居然淪落到這等境地。女人向來不需要他開口,都會前仆後繼自動上門服侍他,而他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妮子要脅。
「你要我怎麼證明?」不過若能緩和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他願意退一步。
「我希望你能借一筆錢給我。」
「借錢?」他吃驚!「你要用?」
「不,當然不是我要用。」說到這她才想到,自從變成南宮夫人後,她幾乎沒有為錢煩惱過,食、衣、住、行,他樣樣都替她準備的妥妥當當,連小細節也都照顧的無微不至,讓她不必煩惱。不過現在不是怕念舊帳的好時機,展望未來才是正經事。她清清嗓,橫行霸道地說:「是余匡濟跟我借,你曉得的嘛,我爹地都破產了,我哪裡還有錢可以借給他,可是他對我又很好,我們的交情也非比尋常,我們……」
「夠了!」不想再聽,對「我們」這兩個字,南宮寒傲覺得好刺耳。「他跟你開口要多少?」
「五千萬。」
他面有難色,不是這五千萬他付不起,而是這筆為數不少的金額萱萱居然願意為他而開口——這妮子一向最在乎自尊、面子,為了這兩件事,她不知跟他開過多少次彆扭,今天卻為了余匡濟,經易地把自己最重視的東西全部給拋掉。
「一開口就這麼多。」他口氣不對。
「你不借?」
「他不值得。」
「是我開口耶,當做是看我的面子也不行?」他居然不肯幫忙。「這是我第一次求你耶。」
「你的第一次卻是為了別人。」
「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的好朋友。」算是朋友有難,也不能見死不放吧!
「為了他,你跟我爭執?」異常的平靜彷彿風雨之前。
「夠了,夠了,什麼爭執,你根本是故意妄加理由堵住我的請求,說穿了,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所以我小小的一個請求你也不願意成全。」她恨恨道。
「看樣子我是太縱容你了。」低峭的寒音匯聚著天地間至極的冷,尖銳削去。
「你敢這樣說。」她氣得全身發顫。
「不是嗎?」他陰寒再道。「你是我的女人,不過從結婚到現在,我可曾勉強過你做出任何不願意做的事?」他步步逼近,忽然抓住她的手,力道一使,她的身子便失去重心地摔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