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除了環抱住自己,站在蓮蓬頭下瑟瑟發抖外,無計可施。她只是閉緊眼,彷彿這樣就能阻止殘酷的現實再度傷害她,彷彿就可以逃避一切,躲在安全的世界。
然而,她可以選擇不看,卻無法阻止靈敏的聽覺運作。當浴簾刷的一聲被拉開,嫚嫚顫抖得更厲害。
「嫚嫚……」
照天被她畏縮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就像頭飽受驚嚇、受到傷害的動物般蜷縮著。
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眸緊閉,濃密的睫羽沾滿水珠。烏黑的秀髮濕淋淋地圈在臉上,纖細的手臂環抱胸前像是要保護自己。那些沒被手臂覆住的地方,佈滿他粗暴索歡留下來的指印、吻痕。
一股強烈的自責穿透他。
從來沒對女人動過粗的他,竟然在失去理智下,如此殘害。他是發了什麼瘋?
當問他是不是真的跟那些女人在一塊時,突如其來的心虛、愧疚令他無法忍受地失去自制。再想到他為了說服自己並不特別在乎余,來者不拒地接受女人的投懷送抱,反而在做愛時喊出嫂的名字,令他更為惱怒。
這些事件所代表的意義,混亂了照天的思緒。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對的感覺已超出慾望的範圍,這種超出是他不想要的。
他直覺地抗拒,以殘忍的對待宣示在他心沒有任何地位。然而,在情緒發洩過後,在看到如今的樣於,他不禁後悔了。心滿溢著對她的歉疚和憐惜,滿溢著想要弭補的情意。他小心翼翼的碰觸的肩,感覺到她的排斥。
「嫚嫚,我不曾傷害你。」她依然畏縮著。照天壓抑心的挫折,將她帶入懷擁抱。
「我不是故意傷你,嫚嫚。」從未跟人道過歉的照天,這麼說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我是氣壞了。別跟我嘔氣好嗎?」她沒有回答,像塊木頭般順從地被他圍在懷。
「我弄痛你了。」照天輕聲歎息。她的手橫在兩人之間,像是要保護自己。
「讓我補償你。」他的聲音如天鵝絨般輕柔,吻也是。柔軟的男性嘴唇輕輕拂過她細嫩的肌膚,舌頭靈活地舔著地敏感的耳朵,滑過她頸項、鎖骨,在她乳溝上下移動。他的魔手帶著電力,輕柔地撫摸她的身體,彷彿這具剛才遭他輕賤的胴體是什麼易碎、珍貴的稀世寶貝般憐愛,溫柔的動作引起她體內與害怕迥異的輕顫。
及時咬住嘴唇,制止細碎的呻吟逸出。她再也不要傻得屈服於他偽裝的柔情下,奉獻自己的心。再也不要被他傷害一次。
他只是想要她的心甘情願,並不在乎她的感覺。她殘酷的提醒自己。他只是想征服她,證明他是沒有人能抗拒的調情聖手,證明他擁有她。
「嫚嫚,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他的唇回到她耳邊,雙手刺激著她每個敏感點。閉著眼的,知覺格外敏銳,儘管小心地吸氣,還是洩漏了被挑起的情慾。
「喊出來,嫚嫚。你知道我喜歡聽。」
他不斷誘惑著她,以他結實、迷人的男性體魄與她肌膚廝磨。他的肩和手再度往下移,感覺到他扶著她靠在冰涼的磁磚面上,將她的兩腿分開,手指輕柔的撫摸她內側細緻的皮膚,引起一小簇火焰,按著他溫熱的唇取代手指,呵憐著那的傷痕。
「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麼粗暴。」他喃喃低語,灼熱的呼息與手唇的刺激,令再也無法矜持。
好吧,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她會給他。可是,該死的,胃部為什麼又痙攣起來?滿腦子都是黎照天和其他沒有臉的女人纏在一塊的畫面。
天啊,她又想吐了!
及時掩住唇,阻止作嘔的感覺擴散。
「嫚嫚,你怎麼了?」他著急地扶住她,深炯的眼眸泛著柔情,盯在她蒼白的臉上。
還是閉著眼,不肯張開。
「我……」她將自己埋進他寬闊的胸膛,思忖著該怎麼回答。
如果告訴他地想作嘔,照天是不是會再度發脾氣?
她不會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不會讓他知道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深深傷到她了。她不會再開放她的心,只給他他要她扮演的角色。
「我剛才不是故意無理取鬧。」她聽見自己畏怯可憐的聲音響起。「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麼?」他輕聲安撫她。
「害怕……」她顫抖著,顯示出自己有多擔心、畏懼。「你跟那些女人……會有病傳染給我……」
怒氣陡地自照天心頭升起,但他很快控制自己。已經很害怕了,他不想再刺激她。何況她的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嫚嫚,你不必擔心這點。」他具有安定人心效果的聲音顯得格外鎮靜。「我跟她們都有用保險套。我向你保證,即使我有別的女人,也會戴著套子,不會害你。」
「嗯。那……就好。」
這話奇異地令她好過了些。至少她不必擔心性病或是愛死病的問題。她順從地靠在他身上,任憑黎照天愛撫、親吻她。肉體上,她享受他高桿的調情技巧,心靈卻去到某個他無法碰觸的世界,冷冷地觀視一切。
當照天再度佔有她,像個陷人情慾的女人,激狂地反應。她享受每一次快感,享受他刻意的討好,但眼睛始終闔上,未曾打開。即使照天再溫柔的親吻,她都決定暫時不張開了。在她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前,不讓他看見她容易洩漏感情的眼眸。
然而,這也使得她看不見照天眼底複雜的情緒。
當他為她吹乾秀髮,將她赤裸、美麗的胴體安置在柔軟的床面,看著她在他懷轉身,以背對著他,眼中交錯著懊悔、痛苦的情緒。
他知道某種美好而珍貴的東西已被封閉,而他原木是可以享受這種美好而珍貴的東西帶給他快樂。
他感覺到離他好遙遠,儘管身與身緊密相貼,心與心卻相隔如大海。她就要離他遠去了。這番領悟,令他奇異地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