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指尖蹭了蹭鼻子。她的未婚夫來訪,他若現身,應該也很尷尬吧?
裡頭的夏嬰與汪和夫並不知道門外有人,爭執的聲音愈來愈大。
「我說過好多次,要與你解除婚約,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你早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嗎?」她冷冷的說,不留任何情面。
「我不答應!」汪和夫上前,攫住她的肩膀,企圖挽回她。「不是說好要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所以我才讓你一個人去國外唸書,怎麼現在你一回到台灣,就不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撥開他的手,無情的說:「那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在出國前我就與你說清楚了,希望你就此對我死心……」
「嬰,你怎麼可以如此絕情?好歹我在台灣等候你這麼多年,就是希望完成我們的終身大事。」汪和夫急了,臉上儘是焦慮。
這男人是看太多愛情小說了嗎?聞紹定在外頭偷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說我無情也好,冷血也罷,反正我就是不想和你結婚。趁今天把話說清楚,日後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懂了嗎?」夏嬰不悅的說。
「你……」汪和夫氣急敗壞的衝上前,摑了她一個巴掌。「我等你這麼久,就是想要和你結婚,現在你隨便說幾句話就想敷衍我,那我等你那麼多年不就白費了?」
她的臉頰一片火熱,還是不服輸的抬起眼眸,出手反擊,賞他一巴掌。
「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你幹什麼?放開我!」
聞紹定原本打算離開,聽到她的尖叫聲,立刻停下腳步,下一秒,轉身衝進辦公室,看見一個男人將夏嬰壓在沙發上,像是陷入瘋狂,不停的撕扯她的衣服。
他想也不想,上前抓住汪和夫的肩膀,使出全身的力氣,把汪和夫拉離她的身子,推倒在地上。
汪和夫一臉狼狽,狠狠的瞪著他,「你是誰啊?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給我滾!」
聞紹定的額頭冒出青筋,揪住他的領子,「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離開這棟大樓,要不然我保證等會兒讓你的臉龐十分精采。」
汪和夫矮他一個頭,咬了咬牙,決定不做無謂的衝撞,離去之前還不忘眷戀的看了夏嬰一眼,撂下話,「我、我不會這麼簡單便放過你,我絕對不答應和你解除婚約!」
很快的,辦公室再度恢復安靜,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聲。
聞紹定低頭看向她,發現她身上的絲質襯衫已經被撕毀一隻袖子,露出大半的藕臂。
他微蹙眉頭,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然後在她的身旁坐下。
她沒說話,他也沒有開口。
過了幾分鐘,他伸出手摟住她肩膀,也不顧她的意願,執意將這倔強的女人擁進懷裡。
這一夜,他才明白,原來夏嬰真的是個女人,也會害怕到發抖。
夏嬰確實是一個女人。
不過,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那晚她雖然在他的懷裡不住的發抖,但是事後衝到守衛室,將值班的守衛們罵個狗血淋頭,還說以後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隨便放人上樓,她就要將他們全都炒魷魚,回家吃自己。
聞紹定根本還來不及安慰她,只見守衛們被削得幾乎頭臉都要貼在女王的高跟鞋前,叩頭希望她別那麼生氣。
不過後來他也逮到機會,念了大小姐幾句,要她沒事別在無人的公司待那麼晚,否則發生意外都無人知曉。
沒想到她反嗆他,「如果你擔心我,就把我帶回家照顧啊!」
干!這女人真的很厚顏無恥!
然後他更沒有志氣,只要大小姐又想加班,他就將她拎回他的住處,反正離公司近,若有需要任何文件和資料,往返時間不用五分鐘,十分方便。
對啦!就是真的很方便。
所以現在他家成了大小姐的廚房,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浴室竟然多了一個粉紅色的漱口杯,以及同色系的牙刷。
再過幾天,客房裡的衣櫃多了幾件女性衣服,偶爾他將浴室中換洗籃裡的衣服丟進洗衣機,還會發現夏嬰的貼身衣物。
哇靠!大小姐真的是吃人夠夠喔!
以往他一天最多十二個小時和她在一起,現在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要貼身伺候她。
夏嬰囂張到連早餐都交代要吃什麼,至於晚餐,則是要他注意,澱粉類食物別太多。
這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他將她請進自己的家裡,她一點貢獻都沒有,他反而像個小奴隸,還得照料她的三餐。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連吃水果都要他削皮去子,切成一口大小,送到她的面前,要不然她會嫌煩太麻煩,連聞都不屑。
想開口轟她出去,又覺得她身上散發出「我很寂寞」的氣息,讓他將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根本就像一隻任性的貓,即使已經卑躬屈膝的餵她吃飽,事後想要摸摸她的頭,一旦她的心情不好,可能還會被抓花臉。
夏嬰就是這樣的女人,任性妄為,目中無人,在她眼底的世界,彷彿都被她踩在腳下。
就算他不滿,只要一見到她好食慾的將他準備的晚餐吃完,突然又不想跟她計較了。
果然,一個人命賤,就很容易犯賤。他一直陷在犯賤的圈圈中,似乎漸漸習慣被她蹂躪了。
習慣成自然,而習慣一向是最恐怖的。
第4章(2)
吃完水果,他還不忘為她奉上解油膩的花茶,而且水溫要適中,再加入上好的大吉嶺紅茶茶葉,以完美的玫瑰花瓣比例泡開。
她舒舒服服的側臥在長型沙發上,雙眼緊閉。
聞紹定忙完家務,回到客廳,見到她擺出撩人的姿勢,睡著了。
他走上前,俯瞰著她的睡顏。
卸妝後的夏嬰有如天使般純潔,少了冷艷的氣質,以及一身防備的冷漠,讓他幾乎無法轉移目光。
這女人集矛盾於一身,除了她自己以外,似乎沒有人可以窺探她的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