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無法得知思芳那兒究竟怎麼樣了。
四、五天下來,他撥了幾十通電話給她,得到的結果全都是「您撥的號碼未開機」,而且遲遲等不到她的回電。
他擔心得幾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若不是急診室的工作讓他無暇思考太多,恐怕他早就已經抓狂了。
「陳醫師?」一個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
「嗯?」他回頭,是位護理師,「怎麼了?」
「劉醫師找你。」
「劉醫師?」劉巧薇找他?怪了,今天白天又不是她值班的時間,怎麼會這時候找他?「哪個劉醫師?」
護理師靜了靜,彷彿他說的是廢話。「當然是急診傷病科的劉醫師,她在辦公室,托我過來叫你。」
聽了,他心一驚,該不會是他那個二弟又出了什麼事吧?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語畢,他立刻闔上手邊的病歷表,起身離開了座椅。
回到辦公室,劉巧薇正站在窗邊發愣。
「你找我?」他率先出聲。
劉巧薇倏地醒神,望向他,「抱歉,突然過來……你在忙嗎?」
「還好,怎麼了?」
「昨天晚上……」她朝著他走去,伸手遞了個信封給他,「有人在停車場要我親手把這個交給你。」
陳士誠皺起眉頭,有些困惑,接過手打開一看,裡頭有張折得整齊的紙條,上頭寫著某家飯店的名字,另外還有一張房卡。
「這啥?」他抬頭,不解地看著她。
「聽說姚允妃最近在拍戲,劇組這個星期都會住在這裡。」
陳士誠頓了下,瞬間懂了。
「可是怎麼會是……」怎麼會是交給她?
劉巧薇明白他的疑惑。
「她好像完全沒辦法聯絡你,也沒辦法靠近你,大概是拜託朋友傳遞的吧。」她聳聳肩,不禁苦笑,「反正就是這樣。她要我轉告你,她私下請人另外訂了個房間,你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他聽了,瞬間有一股莫名的委屈在他心裡擴散開來,卻不是為他自己,而是替她感到不平。
為什麼見一面會那麼難?
「你還好吧?」劉巧薇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嗯,我很好。」他勉強笑了笑。
「唉。」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切都會過去的,媒體和群眾都是三分鐘熱度,先忍忍吧。」
他只是苦笑,沒答腔。
「喔對了,那個人還交代說記得變裝,別走飯店後門,混在人群裡跟著走前門就好。」
老天,他到底是愛上了什麼樣的人物?
第9章(1)
陳士誠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出門需要變裝,他甚至根本搞不清楚「變裝」的定義是什麼。
在一陣苦思之後,他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色西裝,外搭一件長版防風大衣,頭髮上了發蠟梳得整整齊齊,再配上一副墨鏡……不對,晚上戴墨鏡好像反而更顯眼。
算了,待會兒在路上隨便買副無度數的眼鏡好了。
最後,他還特地拎了個公事包才出門。他暗忖,這樣看起來應該夠像出差洽工了吧?
搭著計程車抵達指定飯店,並順利進了房間,看來應該沒讓門口的記者認出來,他干坐在床上,等待著什麼。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嚇了一跳,趕緊掏出手機,以為是韓思芳的來電,低頭一看,卻是自己家裡最小的弟弟,陳佑祺。
「喂?」他按下接聽鍵。
「你還好吧?」陳佑祺劈頭就是這麼一問。
「……啥?」陳士誠還以為這弟弟是按錯了速撥鍵。
「雜誌的事啊!你裝什麼傻?」
「喔,那個啊,你知道了?」他低頭,搔搔眉心。
「如果不是陳士勳告訴我這件事,我還真不曉得你哪一年才會讓我知道。」很明顯是抱怨的一種。
可現在陳士誠比較在意的是父母親,他不願意讓自己的事情再次去驚擾到兩老。
「爸媽呢?他們知道了嗎?」慶幸的是,平常他們不看娛樂新聞,所以應該還瞞得了幾天吧?
可惜,他還是太樂觀。
「媽今天下午知道了。好像是南部的親戚不確定雜誌上的人是不是你,特地打電話跟媽確認。」
他靜了靜,才問:「然後呢?」
「她……有點焦慮,想打電話給你,又怕吵到你工作。」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幾秒,道:「她剛才在餐桌上抱怨,說你當初已經因為那個小女生搬過一次家了。現在又被她害成這樣,她很擔心你。」
他抹抹臉,歎口氣,「讓媽知道我沒事,改天我會再找時間跟她談。」
「你幹嘛不現在就打電話給她?」
「我打給她的話,她一定會念個沒完沒了,而且我現在——」
話說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陳士誠頓住,是思芳嗎?
「……喂?陳士誠?」彼端試探性地喚著他的名,「喂?你有聽到嗎?你剛才說而且什麼?」
「佑祺,先這樣,我這邊有事,Bye.」陳士誠很乾脆地收了線,起身急忙前去應門。
開了門的瞬間,他什麼都還沒瞧清楚,一抹帶著清香的身影就迅速鑽進門來,並且順勢將鎖給帶上。
「士誠哥!」對方抬起頭來,拉下了帽T上面的連帽,露出了一雙激動的眼。
果真是她。
「思芳?」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捧著她的臉,看個仔細,「你沒事吧?你一直都沒開機,害我擔心得要死——」
話未說完,她已經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的,都是因為我才害你變成道樣!」
他一愣,撫了撫她的腦後,笑道:「傻瓜,害我哪樣?我好得很。」
「可是你……」她抬起頭來,眸子裡淚盈盈的,「可是你不是被登出來了嗎?還是說……沒人認出是你?」
他笑出聲。「怎麼可能?急診室外面都一群記者了。」
「說的也是……」她又喪氣地垂下頭。
「你呢?情況還可以嗎?」他摸了摸她的臉頰,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又消瘦了些,「雜誌我大概翻過了,記者好像把你寫得很糟糕,你應該先擔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