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比獸還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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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即便我罪該萬死,也還輪不到你耀武揚威。聽好了,給我好好照看你大姊,她要出什麼事,我捏斷你脖子作賠。」

  伍紫菀這幾晚完全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擔心姊姊、擔心姊姊肚裡的娃娃,幾是每晚都會溜過來瞧一瞧,確定姊姊好好睡下了,她才能安眠。

  沒想到會被她逮到人!

  「是誰惹得姊姊這般?還惡人先告狀,你還真有臉!」

  以為他會怒目相向、反唇相稽,甚至捏得她腕骨格格作響令她痛到咬牙,結果……所有報復她的事都沒發生。

  鄙雪歌臉色鐵青,跟著是一陣白、一陣青,最後甩開她的手。

  「照顧好她。」拋下這一句,他輕身功夫一使,身影乍然消失。

  中秋剛過,西海大莊就忙起秋收大事。

  收穫的東西可不僅是藥山裡的各種珍貴生藥,還包括了大莊外邊幾千畝良田的稼穡。收成了田里莊稼,大莊便能自給自足,也能與鄰近部族以物易物,換來上等毛皮和更多的牲畜。

  春天至今已過去大半年,西海大莊生活如常,大夥兒按著時節變化辛勤工作,既豐衣也足食,大莊百餘戶人把日子過得滋滋潤潤。

  但,漸漸的,有幾個詞變成不能說出口的禁忌,像是「鄔雪歌」、「鄔兄弟」、「鄔爺」、「姑爺」等等的詞,大夥兒漸漸絕口不提,若是提起,也只敢背著當家大小姐在私底下感歎唏噓個幾句。

  鄔雪歌走了,再無音訊。

  伍寒芝其實不怕人提的,事情就是那樣,他走了,有更值得珍惜的人、更令他掛心的地方召喚著,所以走了。但她也知,大夥兒怕她傷心難受,很刻意地什麼都不問不說。

  的確會傷心難受,應該還要好長一段時候,也可能以為復原了、無事了,某一天又突然漫上心頭,如此反反覆覆,即便走完這一生都無法忘懷。

  就像秋陽如金的今日,從炮製藥場回大莊的途中,她讓馬伕大叔將馬車停在半道,沒等桃仁和段大叔過來攙扶,扶著明顯隆起的肚子一躍就跳下車,惹得隨她一起出來的伍紫菀驚聲尖叫。

  她笑著安撫,逕自走進一大片大麥田里。大麥成熟飽穗,在秋陽與金風裡蕩出波浪。

  她探手撩過低垂的麥穗,欣喜今秋的豐收,想著這一大片麥子收成後可烙出多少餅子?能餵飽多少人?然後……驀地就想到鄔雪歌。

  大麥烙出的餅子,裡頭夾些乾酪與果干,一直是他最喜愛的。

  她沒有費事抵擋那些思潮。想著便想著,痛著就痛著,有一天總能緩和。

  「姊姊!」

  「小姐,等等桃仁啊,您挺個大肚子別走那麼快嘛!」

  回眸見妹妹和桃仁丫頭慌慌張張跑來,妹妹手裡還拿著一頂細籐編成的笠帽,來了就往她頭上戴,邊幫她系帽帶邊道——

  「說是秋天了,日陽還挺大呢,姊姊都快臨盆了還見天的往外跑,都不怕曬壞。」

  桃仁在一旁遞巾子,猛點頭。

  伍寒芝由著她們倆戴帽、拭汗,淡淡笑道——

  「菀妹像似長大不少,欸,都曉得心疼我呢,姊姊天天聽你念叨,都覺得我才是年歲小的那一個。桃仁也是,全跟齊娘像到一塊兒了,我稍稍挪個身,你們就驚天動地的。」

  桃仁急忙喊冤。「小姐哪是挪個身而已?跳上跳下不說,還想跟著老師傅們進藥山,要是在深山裡發動了可怎麼辦?」

  「要是發動了就生下來,難不成還憋著嗎?」伍寒芝說笑地捏捏丫鬟的嫩頰。

  「唔……到時身邊應該只有桃仁一個小姑娘,可得請桃仁幫我接生了。」

  「哇啊!小姐啊——您不要進山裡啦!拜託拜託!小少爺或小小姐還沒生下來之前,您千千萬萬都別進藥山啦,咱求求您,求求您了!」合十的兩掌不住摩挲,一臉驚惶。

  「姊姊總要菀兒乖些,菀兒瞧啊,姊姊才應該乖一些呢。」

  「二小姐說得在理……」桃仁小小聲附和。

  伍寒芝乖了,讓她們倆一個負責開路、一個護著身後緩緩往回走,此時卻聽到段大叔與幾名隨車的護衛大叔揚聲疾呼,要她們小心。

  眨眼間,段霙領著人已躍進麥田里,將兩名主子小姐以及丫頭護在中間。

  「嘖嘖嘖,好好的大麥桿子都被踩歪了呀,欸,幸得麥子都成熟了、能收割了,要不豈不可惜了這些莊稼?是說你們這群小伙子急急火火地衝過來幹啥啊?老夫僅站出來曬曬秋陽,話還沒說上半句呢,你們就拿我當賊匪瞧,個個擎刀掄棍的,有這樣對待老人家的嗎?」

  西海藥山民風純樸,大莊的人又天生好客,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老人,但壞就壞在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青袍老者,他兩足是騰在麥芒上的,風一來,麥浪起伏,他身子亦隨之起伏,一把好長的白鬍子也飄啊飄的。

  雖說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伍寒芝當家這麼多年,多少也練出了點識人本領,這位青袍老者是來意不明,卻非來者不善。

  對方若懷惡意,多的是動手時機,何況以他顯露的這手輕身功夫,怕是她這邊的人刀子還沒砍上就全被繳下。

  段霙應該也瞧出一點門道,所以僅讓眾人擺出守勢。

  伍寒芝朝老人微微福禮,從容道——

  「晚輩是西海大莊伍家堂的當家,不知老人家僅是路過此地,抑或有什麼事特意來訪咱們大莊?」

  青袍老人捻著胡,頻頻頷首,自言自語。「是個溫柔可人又好脾氣的,莫怪那小子明明看出破綻還願意給人當槍使。」說著,忽而笑咪咪道——

  「本想上西海大莊尋你,跟你說說話,豈知這麼恰巧,老人家半道遇上你啦。」

  伍寒芝頗訝異。「不知老前輩有何見教?」

  「見教是沒有的,但『見死不得不救』是有那麼一個。」老人歎氣。

  伍寒芝恍然大悟,沉吟了一下便道——

  「老前輩是來西海大莊取藥的吧?不知那位病家是否已請大夫仔細診過?是患病還是受傷?只要大夫能確診,說出個病症來,我伍家堂三百多帖的千金藥單所製出的熟藥,都能找出來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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