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諾,你快說嘛,人家好想替你分憂解勞。」她使出渾身解數就是要勾住他的全心關注,她得好好把握這機會。
應有諾突然示意要桑妮停止為他垂肩,把她叫喚到跟前,冷不防伸手一勾,攬住她的腰身,教毫無心理準備的桑妮整個人跌進沙發裡,而他頎長的身子緊接傾壓而下,把她困在身下。
「你嚇死人啦。」驚詫過後,桑妮露出最狐媚的笑意,真討厭,也不事先說一聲,這樣嚇人家──不過心裡頭可高興得要命。
「桑妮……」對著她,又是一陣吞吞吐吐。
「怎麼?你到底想說什麼?儘管說,我聽著哩。」她媚眼流轉,釋放出最高明的引誘之光。
僵持半晌後,應有諾終於開了口。「桑妮,你老實告訴我,我應有諾是不是很惹人討厭?」
「什麼?」她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的瞪大眼睛,呆呆無知地又問一遍。「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他咬牙迸話再重敘一次。「我討人厭嗎?」
呆了好久,桑妮才噗哧一笑,伸出藕臂環住他的脖子,對他呵呵笑著。「你跟人家開什麼玩笑嘛?壞死了。」
「我很正經的。」他的口吻可沒有摻雜半點玩笑意味。
桑妮笑臉一淡,指尖滑向他的俊臉,貪戀地描劃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這裡的每一吋肌膚,都是她極想佔有的目標。「我也是跟你說正經的,有諾,要是你討人厭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女人喜歡你、纏住你、愛上你呢?你應該很瞭解自己的魅力才對,不該無緣無故問出這種傻呼呼的問題來著。」
「你說的是真話?」
「桑妮最不懂做假了。」
「那麼,告訴我,你最欣賞的又是我哪一點?」應有諾低喃再問。
「這可很難回答。」桑妮聰明地模糊問題。
「怎麼說?」應有諾卻不放過。
「因為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你有太多太多的優點讓女人傾心,你說,我該怎麼選擇呢?」
「我真是這麼完美無缺?」
「的確是呀!」她點頭如搗蒜。
他捧住她的臉,一字一字地清楚再道:「如此說來,你就是很單純的喜歡我應有諾這個個體,並不摻雜我的財富與權力。」
她的柔媚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復妖媚姿態。
「我當然是喜歡你應有諾這個人。」不過若有大筆財產相互輝映,那更好。
「真的?」
「我發誓。」她舉起小手。
應有諾拉下她的手,失笑道:「不必了,就算你指天誓地,我也一樣無法相信你的告白。」
桑妮嚇得心臟怦怦跳,不過她反應也恁快。「好奇怪,你為什麼要看輕自己?又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
這話如醍醐灌頂般,猛地把他的自怨給劈了開去。
是呀……他是怎麼回事?
桑妮的疑問彷彿化為細針,鑽進胸口令他發起疼來。怎麼搞的?他怎麼會突然對自己如此沒信心,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來,他是不是瘋了?
仔細想想,林林總總降臨在自個身上的這些怪現象,全是那邀君寵一手造成的。她對他所做的每一次拒絕,已然在無形中把他弄得信心全失,搞到最後他都快認定自己的確是個毫無吸引力的男人。
他真這麼失敗嗎?
彷彿想證明什麼似地,他突然俯下臉吻住桑妮,他的吻來得那般激狂、纏綿,不久後也極其自然地聽到桑妮陶醉的吟哦,卻不知怎麼一回事,他心裡毫無征服的快感,老是感覺心裡空空蕩蕩的。
忽爾他又放開了她,把陷入迷離境界的桑妮給狠狠打醒,弄得她好生難過。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她以為接下來該會發生很美妙的性愛,可是他卻突然硬生生地截斷下一步,這一停可把她的身心弄得好生難過。
「有諾──」她喚他,可是應有諾卻置若罔聞地逕自走向窗框邊斜倚著,先是遠眺燦爛的天空好一會兒,然後目光才落於桌面的一份報紙,接著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樣,再也不移開。
他的異樣當然讓桑妮察覺到,忍著下腹處的騷動,咬牙站起身,走向他目光所定格的地方。
「這是?」
她看著報紙頭版最顯著的地方正刊載一則極大的尋人啟事,上面就寫著──寵兒:請速來電!諾。
側邊還寫著一行小小的附語:請盡快喲,否則秘密不保,休怪我。
「什麼意思呀?尋人的『諾』……」桑妮看他。「難不成這個『諾』是指你應有諾?」
「是不是我又如何?到目前為止,我可沒有接到任何一通電話。」這就是他今天心神不寧的最主要原因,世誠從邀家打探不出任何消息,而他這回也無法再從情報組那裡獲取關於那個神秘組織可能的走向;那個神秘組織似乎已有所覺,所以動向更為隱密了。
他現在就宛如一隻無頭蒼蠅,到處碰壁。而為了讓邀君寵再度現身,他只好使用最激烈的辦法來──就是登報找尋,並且在字面上施予最嚴重的威脅,他就不相信邀君寵不來。
不過計劃雖然付諸行動了,他卻開始擔心起來,這會不會讓邀君寵更記恨自己……
嗟!又來了,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竟學會因為對方的感受而懷疑自己?不僅如此,他甚至一樣不明白這股在乎的感覺為何會來得這般強烈,強烈到一見著邀君寵遭遇危險,就肝膽俱裂的奮不顧身跳出去拯救她,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
「有諾……」桑妮小心翼翼地喊,但見他臉部表情變化無常,一會兒惱、一會兒笑、一會兒無奈、一會兒又鬆口氣…
…這麼真實的神情為誰而起?她都嫉妒起來了。「有諾,人家正在跟你說話呢──」
鈴──電話聲倏響,還來不及回神,應有諾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接起話筒,對桑妮的懊惱視而不見。
電話接通後,見他臉上一片狂喜,然後就聽他對著話筒那端的人說了一句:「歡迎你哪……」邪魅的語調充滿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