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恩怒瞪著他,冷聲道。
「滾開。」
他的殺氣如此濃重,讓賽巴斯汀胯下的馬都不安的躁動起來。
賽巴斯汀控制著胯下的駿馬,看著那個依然披著熊皮、戴著熊頭的男人,依然擋在他面前。
「你是史瓦茲男爵,如果你死了——」
賽巴斯汀話沒說完,波恩已經掉轉馬頭,衝進森林的另一頭。
見狀,賽巴斯汀咒罵出聲,不得不一夾馬腹追了上去,等兩人幾乎平行時,便從馬背上直接飛撲過去,將他給撲倒在地。
兩個男人在草地上翻滾,波恩伸手揍他,賽巴斯汀抬手架擋也回了一拳,波恩閃也沒閃,只硬生生挨那一拳,換來一個空隙,狠狠將他打倒在地,抽出了長劍直指著他的脖子,冷酷的說。
「你再擋我,我宰了你。」
「你瘋了嗎?」賽巴斯汀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波恩揪抓住他的衣襟,狠聲怒目宣告:「凱是我的妻子,我不會丟下她不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將她帶回來,我不會把她留給狼堡那些王八蛋!」滂沱大雨中,眼前的男人一臉兇惡,身上冒著白煙。
賽巴斯汀喘著氣,看著他,一時無語,半晌,方改口,「大卡爾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不會輕易殺了她。你直接殺去狼堡,只是死路一條,你會死,她也會死,但如果我們派出使者和他們談判,支付贖金,就可以將她贖回來。」波恩瞪著他。
「你知道我是對的。」
「好,我們派出使者。」波恩鬆開了賽巴斯汀的衣襟,站了起來。
賽巴斯汀鬆了口氣,卻見那傢伙摘下了他頭上戴著的熊頭和熊皮奶給了他,賽巴斯汀反射性接住,波恩撿起賽巴斯汀剛剛在衝撞中,掉到地上的鐵十字盾牌,然後再次翻身上馬。
「該死的!我以為你同意我們派出使者過去!」賽巴斯汀大聲咒罵著。
「沒錯,我同意了。」波恩在雨中握著韁繩,看著他道:「我就是史瓦茲的使者。」
賽巴斯汀一臉錯愕,氣急敗壞的提醒他:「你聽到他說了,你追上去,他會立刻宰了她。」
「我追上去,他才沒時間傷害她。」波恩一臉冷靜的說:「狼堡沒人認得我,沒人知道我是誰。」
「該死的!你不可能知道大卡爾會從哪條路回狼堡!」
「我知道。」他眼也不眨的說,跟著吹了一聲口哨。
那只黑背黃腹的大狗從森林裡竄了出來,來到了他腳邊。
「它會幫我找到他。」波恩說。
賽巴斯汀傻眼看著他和那隻大拘,只見那男人朝他伸出了手。
「把你的披風給我。」
風雨撕扯著他的披風,賽巴斯汀緊抿著唇,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只是個女人!」
「凱不只是個女人。」波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她是我之所以還留在史瓦茲的原因。」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賽巴斯汀瞬間啞口無言,他看得出來,這男人是認真的。
他不懂,怎麼會有人為了一個女人自找死路,但他清楚眼前這傢伙不會放棄,只能扯下自己繡著鐵十字的披風,扔給了他。
波恩在風雨中披上那披風,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帕,彎下腰,把她的手帕拿給那隻狗嗅聞。
狗兒抽動黑色的鼻子,聞了聞那條手帕。
「帶我去找她。」他說。
那狗抬起頭,叫了一聲,跟著掉頭衝入森林。
他頭也不回的跟上,沒有再多看賽巴斯汀一眼。
蘇裡亞站在一棵大樹粗壯的樹枝上,隱身在樹影裡,高高在上的往下看著那男人跟著那只拘,狂奔而去。
數只烏鴉停在他週遭的枝椏上,他寫了幾個字在信簽上,召來其中一隻烏鴉,將信簽裝在一個小小的金屬筒裡,綁在它腳上,告訴它。
「去找澪。」
烏鴉聽了,張開翅膀,躍上夜空,消失在風雨裡。
蘇裡亞看著那飛鳥遠揚,遲疑了一下。
也許他不該這麼做,澪八成會為他的自作主張感到生氣,但他向來習慣要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他又寫了一張信簽,抬手召來另一隻烏鴉,低聲念出了一個名字,送它離開。
烏鴉展翅飛走了。
那位隊長也已轉身離開,蘇裡亞走出枝椏的暗影,也跟著躍上夜空。
黑影在空中翻轉,黑色的布料翻飛著,然後幻化成漆黑的羽毛,下一瞬,一隻黑色的大鳥竄出森林,衝上雲霄,展開了雙翼,劃破風雨,追著那在森林裡狂奔的一人一騎和那隻狗。
夜很深,風強雨急,遠處還有閃電乍現,有隆隆雷響。
黑色大鳥輕易的駕馭著風雨,電光照亮了它的翅膀,也照亮了整座森林,讓它輕易看見那在森林裡穿梭的男人和狗。
它調整羽尾的角度,斜插入風與風的縫隙,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好冷。
冰冷的風雨迎面而來,狠狠的打在她身上,像無數根冰冷的銀針。
更糟的是,在狂奔的馬上無比顛簸,她將波恩身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每一次馬蹄踏地時,都像是狠狠踩踏上她的胸口,讓她痛不欲生。
冰冷的空氣和疼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身後的男人無比腥臭,剛上馬時,她真的有種想吐的衝動,但沒有多久,她就發現她可以忍受那男人的惡臭,也可以忍受那噁心的鎵伙在身後貼著她,因為在狂風驟雨中,她早就已經冷到渾身打顫,就連那傢伙身上的臭味也聞不太到。
她的雙手凍到幾乎沒有知覺,她得用盡全力緊抓著馬鞍,才不至於掉下去。
這念頭才閃過,她就因為一次跳躍的震動,雙手被震得鬆脫,等她回神,她已經萬分狼狽的摔下了馬。
凱重重摔跌在落葉上,因為太痛而呻吟著。
那男人咒罵著停了下來,他跳下馬朝她走來。
凱抬起頭,看見他沒看她的臉,卻在看她的腿。
因為落馬,她的裙子整個掀了起來,她有穿毛襪,但那襪子只到膝上一點,露出了她幾乎已經凍僵卻依然白嫩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