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獸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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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該死的他忍受了十來天的折磨、擺脫讓他痛苦不堪的傷勢後,代價卻是要與光明訣別?!

  溫泓玉被他異常的動作給嚇壞了。「循?!」

  他沉痛地抬頭,緩緩發出破碎、顫抖的聲音。「我……看不見。」

  從來沒有一刻曾讓他如此絕望和無助。

  瑟縮了一下,溫泓玉不確定地問:「你說……你……看不見?」

  「對。」

  「這不可能……」

  是三哥的藥出了問題嗎?她抬起手在丈夫眼前慌亂地搖晃,雙眸緊盯著他的反應。

  他絕望地開口。「我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形體在眼前晃動。」

  胸口緊緊一抽,溫泓玉抑著心痛,拚命思考各種可能。「有沒有可能……可能只是因為腦後的傷尚未完全痊癒,引起暫時的失明?」

  霍循無法樂觀。「我不知道。」

  「不管如何,我派人去請大夫再過來看看,你先躺下休息,或許醒來就沒事了。」

  他沒回答,只是默默躺下,祈求雙眼的狀況能如妻子所言,醒來後就沒事了。

  明白他的沉默,溫泓玉心疼地將臉貼在他胸口保證。「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許久、許久,他才吐出一句話。

  「玉兒,對不起……我……我不想你為我擔心……」

  聞言,她忍著淚道:「不要說對不起,這些苦原本是我該受的,但你替我擔、替我受了,我只希望你平安無事,希望你繼續寵我、疼我,當我的依靠……」

  說著說著,她雙眼發熱、喉頭刺痛,最後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感覺妻子的淚一滴滴滑落,霍循不捨地將她抱得更緊。「玉兒……別哭……拜託,別哭……」

  她憐惜地撫摸丈夫的臉,抽噎著說:「你還記得我們舉行婚儀時,在耆老面前吃下大餅,象徵同甘共苦、永不分離的誓言嗎?」

  她為他憂心、對自己的珍視,在在牽動著他的心,霍循忍不住點頭。「我記得,但……我不要拖累你,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

  像她這樣珍貴的女子,應該要一輩子享福,有個如意郎君專寵呵護,而不是千里迢迢來到鐵城,卻要擔心受苦。

  不讓他有機會拒絕,溫泓玉打斷他的話。「那就別把我推開。況且現在還不知道狀況如何,或許一切只是我們太過擔憂……就算真遇上最糟糕的事,你也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霍循怕的就是那最糟糕的狀況。

  若他真的瞎了,還能做什麼?他如何能當她的依靠,繼續寵她、疼她?

  第9章(1)

  甫入冬的天氣讓堡外覆了一層寒霜,呵氣成煙,風裡送來寒氣,讓人遍體生寒。

  溫泓玉頓住腳步,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毛氅。

  這是她在鐵城度過的第一個冬天,感覺比京城的冬季還要冷上許多,再加上那灰濛濛的雲層厚重得彷彿會壓垮一切,向來樂觀的她也無法不感到意志消沉。

  她幽幽歎出一口氣,嫣然的聲音忽由身後傳來。

  「小姐,這湯藥還是由奴婢送進去好了。」

  大夫推斷霍循的雙目失明應該與腦後的傷口有關,可即便找出病症,卻沒有確切的診療辦法。

  溫泓玉氣惱地連換了幾個大夫,卻得到同樣的結果。

  最後她告訴霍循,就算鐵城沒大夫可治,她還是可以捎信回京城求援。宮裡有御醫,就算是城裡的大夫,醫術也不差,總是能找到治療他的方法。

  但相較於她的積極、不放棄,霍循在聽過一個又一個的大夫說出相同的結果後,似乎徹底絕望了。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將所有情緒密密藏起,而且拒絕她的親近,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密,似乎因為傷勢而化為烏有。

  只要一想起丈夫,溫泓玉便脆弱得忍不住想哭,怕他沒將當初的誓言放在心底,永遠拒絕自己,她該怎麼辦?

  溫泓玉深吸口氣,把亂七八糟的思緒壓下,開口道:「讓我送進去吧!他不可能永遠對我生氣。」

  想起姑爺的態度,嫣然氣得跳腳,不滿地嚷嚷道:「姑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他怎麼——」

  溫泓玉雖是落寞惆悵,但語氣平和。「嫣然,他只是不想拖累我,才會故意吼我、對我擺臉色,要不,嫁過來這些時日,沒發生意外之前,你瞧過他這麼對我嗎?」

  她知道,意志如鐵的丈夫只是因為害怕,才會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待她。

  仔細一想,姑爺的確是在意外後才性情大變,但即便如此,嫣然怕主子再受氣,堅持道:「話雖如此,等等還是請穆哲圖將湯藥送進去,聽說姑爺找他議事。」

  「議事?」

  「不過,穆哲圖也不知道姑爺找他是議何事。」

  她頷了頷首,突然想起之前交代嫣然辦的事。「我寫的信送出去了嗎?」

  為了霍循,她捎了一封家書回京,除了聘請大夫之事,她也詢問三哥關於「萬傷皆可用」的藥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已經派人快馬送出去了。」

  「有消息了嗎?」

  嫣然搖搖頭。

  「也是,鐵城與京城相隔那麼遠,再怎麼快,總得要花些時日。」

  溫泓玉只能強迫自己定下心,慢慢等待。

  四週一片靜寂。

  霍循半躺在榻上,只是直直瞪著前方的燭火,心灰意冷。

  無論他多麼努力想驅散眼前的迷霧,喝下多少大夫開的藥,還是沒用,他的雙眼一直處於模糊朦朧。

  他不懂,腦後的傷口漸癒,疼痛一日日減輕,待結痂收口後,可以算是完全恢復。

  他覺得自己很好,但雙眼卻讓他宛如作了一場惡夢,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個打擊比當年夫妻不睦和謐婭的死帶來的打擊還要大。

  他恐懼、茫然,不知如何踏上接下來的路,而又自卑、愧疚,不知怎麼做才不會讓妻子為自己擔心。

  她不該跟著宛如廢人的他過這樣的日子……

  在霍循的心思如潮翻騰起伏時,穆哲圖的聲音突然出現。

  「爺,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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