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勒睇著她的笑臉,仿若清梅吐蕊,綻放傲艷,教他怎麼也移不開眼,直到她止住了笑,抬眼迎上他放肆的注視,才有些狼狽地輕咳兩聲,轉開目光。
「雅姑娘,夜已深,早點回房歇息吧。」
卓雅望著他,想了下,往前走了一步,假裝跌倒,卓勒反應奇佳,眼捷手快地將她撈進懷裡。
卓雅二話不說撲進他懷裡,力量瞬間湧入體內,就連那馬鞭草的氣味都消散不少,啊啊,真是太棒了!
「雅姑娘!」卓勒一把將她拉開,見她臉上漾著還來不及收斂的笑意,證實了他的猜測無誤一一她,覬覦著他。「回房吧。」那根本是假跌,她蓄意撲進他懷裡,難道是打算吸他精力?
卓雅很想巴著他不放,再一次享受力量充盈身體的快意,可是他的臉色有點臭,她想她還是暫且退下,待會再來。
「我回房了。」她乖順地道。
她在心中暗歎他的效用真好,不過是撲進懷裡,就可以讓她的腳步變得如此輕盈,要是可以再待久一點,說不定她不用吸人血都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了。
卓勒瞪著她離去的身影,不知怎地,不怎麼相信她的話。
他認為她一定會再來。
付了下,他決定回房,靜觀其變。
處理完公事,他想著明日該先到馬圈查探馬瘟原因,上床躺下,開始思考這巫偶和胥羅公主的侍女到底要如何處置,放任巫偶不管,不知有無後遺症,還有那在逃未就逮的胥羅刺客……才剛闔上眼,他便敏銳地聽見門板被推開的聲音。
真的來了,就非得這般擾他?她是打算吸他精力,還是另有任務?他到底是該將她打昏,還是乾脆將她打死算了?反正胥羅公主都已經死了,巫儡的任務也該解正忖著,她已經逼近到床邊,他渾身戒備著,決定只要她一有動作,他便立刻反擊,而且不給她回擊的機會,畢竟那被一手穿胸的屍體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擁有那等神力的人,他怎能不防備?
然而等了一會,她沒爬上床,只是坐在床沿,手握住他的。
卓勒屏住氣息,聚精會神等著她下一個動作,但等了好久,等得他都累了,不耐煩了,橫眼瞪去,卻見她握著他的手入睡了。
卓勒愣住。這是哪招?他緩緩地抽回手,她卻像隻貓般迅速又抓住他的手。卓勒直瞪著她,徐徐坐起身,再一次抽出手,她沒了反應,只是把臉枕在床邊,他輕輕將她推開,卻見她像沒有生命的木偶被他推倒在地,嚇得他趕忙跳下床查看。
她無脈象,像具死屍一樣,可事實上她卻是活著,那她現在是入睡了?
跑來他這裡睡?難不成光是睡在他身邊,就可以吸取他的生氣?
看她身著單薄地倒在地上,他應該把她抱回她的房裡,可是夜已深,要是被人撞見,只會給他添麻煩,他倒寧可讓她睡在冰冷的地上,畢竟她不是人,不是姑娘家,他不需要憐憫她。
所以他逕自回到床上,心想兩人睡離這麼遠,應該無礙吧?
臨睡前,他深歎口氣,覺得自己萬般疲憊。
胥羅人、胥羅公主、巫偶,他只是來巡視邊防和馬圈的,怎會有這麼多麻煩?尚未確定事況,又不能輕易對巫偶出手,真是麻煩!
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人正舔著自己。
那是極為曖昧、帶著邀約的舔吮,他什麼時候進了花樓?忖著,他驀地張大眼,不對,他在驛捨裡!橫眼望去,就見卓雅不知何時爬上他的床,甚至不住地舔著他的頸項,他一震,立刻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一腳踢下床。
「啊!」卓雅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望著陌生的屋頂,覺得後腦勺有點痛,她到底是怎麼打從她穿越到這個地方,就一整個不順到極點,不能喝人血,又被該死的馬鞭草氣味逼到崩潰的臨界點,唯一慶幸的是,她荒漠中的綠洲出現了,只要有他……一道銀光驀地來到面前,教她不由得眨了眨眼,順著劍柄望上去,對上一張盛怒中的俊臉。
「卓勒?」他為什麼生氣了?
啊,她昨天進了他的房,不敢抱他,所以折衷地握住他的手,雖說比不上擁抱,但效果依舊令她稱許,然後……她愣了下,心忖她該不會又睡著了吧?
光是這幾天入睡的次數,大概已經超過她今生沉睡的次數了,慶幸的是,她只是稍稍入睡,還不至於忘了有他這片綠洲。
「說,你到八方到底有何企圖?」卓勒一手持劍,一手按住被她舔得又熱又麻的頸項。
他真的是太輕敵了,不敢相信她竟能無聲無息地睡在他身旁,甚至舔他,她分明是想吸他精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企圖?什麼跟什麼?
她動了動,驚覺身上的傷竟已全數痊癒,就見劍尖抵至她頸間,像是在警告她一個得輕舉妄動。
「不要裝傻,更不要逼我殺你。」
卓雅皺緊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殺不了我。」她剛睡醒,也許是因為睡在他身旁,現在可是神清氣爽得很,想動她還得看看他有沒有這份能耐。
不要以為救過她,她就該理所當然地被欺負。
卓勒微瞇起眼。「承認了?你果真是巫偶。」殺不了?聽說巫偶怕水……他望向桌面的茶水,隨即掀開壺蓋,往她身上一潑。
卓雅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只能傻愣地任其潑了一身濕。
這是哪招?他幹麼潑她水?!
卓雅氣呼呼地站起身,卓勒微瞇起眼,心忖難道巫偶怕水只是以訛傳訛,還是她不是巫偶?但這怎麼可能?她真的沒有脈息啊。
「卓勒,你到底在幹什麼?我很謝謝你救了我、救了綠柳,但是你為什麼要潑我水?」
「你不是巫偶?」他問。
「那是什麼東西?」
「你……」
「頭子,你在跟誰說話?」開門聲伴隨著年巽央的大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