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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站起身,身上不覺半點痛楚,他抬頭往上望去,難以判斷是從哪裡掉落,但不管如何,他身上都不可能沒有半點傷,想必是她替他治療了,就如當年。而這火也是她生起的,只是她上哪去了?

  他往前走去,聽聞流水聲,想了下便朝水聲方向而去。

  她沒有心跳,甚至乾屍事件也是她所為,她是個殺人犯,他卻掩護她,不讓驛官再往下原來早在知道她是誰之前,他早已臣服。

  他踏雪尋梅,尋的不是傲立的紅梅,而是他記憶中的那株妖冶紅梅。

  聽見不遠處有戲水聲,他抬眼望去,那頭紅艷的發披散在她赤裸雪白的肩背上,隨著她的甩動濺上水花,她潛入溪中戲玩著。

  她美得近似魔物,明知道該轉開眼,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直到她察覺動靜,身子沉入溪中緩緩轉過頭,滿臉羞惱地道:「你幹麼不出聲?」

  第七章 不同(1)

  卓勒回神。「我忘了。」

  這一幕猶如二十年前的記憶再現,讓他看得忘我。

  「最好是可以忘了。」卓雅咕噥著,貓眼瞪著擱在岸邊的衣裳,想著要如何上岸。

  「上來吧,別一直泡在溪水中。」他褪去外袍,等著她上岸。

  瞧他閉上雙眼,她勉強信他是個君子,迅速地走上岸。

  「溪水這麼冷,要是把自己凍著了該怎麼辦?」他將她裹得密不透風,不住地輕挲著她。

  她抬眼直睇他。「不覺得我有什麼不一樣?」

  「紅髮很美。」就在他面前,一頭紅髮瞬間幻化為烏絲。「這樣呢?」[都好。」

  「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太無趣了,本來想嚇嚇他的,他卻只是望著她笑。「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反應?」他一副「你太小看我」的表情。

  她歎了口氣。算了,反正在他眼裡,她本來就是個巫偶,他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將軍,壓根不會把她這點嚇人本事放在眼裡。

  「那你覺得我的頭髮什麼顏色比較好看?」

  「都好,只是這和你身體有關嗎?」他比較擔心的是她的身體。雖說她之前的病態是因為龍芽,但誰知道呢?

  「可以這麼說,當我的髮色轉紅,代表我的身體狀況很好。」身體好表示她的力量是充足的。

  他揚笑撫著她的發。「所以你沒事嘍?」

  「你瞧我像是有事嗎?我還懂些自保的本事,不需要替我擔心。」她好笑地點點他的鼻子才偎進他懷裡。

  「倒是你有沒何處不適?你把我抱得可牢了。」他抱著她掉下山崖後,她便趕緊察看他身上的傷勢,醫好了幾處斷裂的骨頭與流血的傷口,順便生了火,怕他瞧見自己一身鮮血染的紅,才會找水源清洗自己。瞧他傻的,明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尋常人,卻還是緊緊抱住她,跟著她一道墜下,那麼不顧一切,幾乎嚇出她一身冷汗。

  但是她很開心,他讓她知道,他有多麼在乎她。

  「我沒事。」他緊摟著她,發現她的發是濕的,隨即拉起裹在她身上的外袍,輕柔地包起她一頭長髮,握在掌心輕按著。「你趕緊將衣裳穿上吧,要不真會染上風寒。」

  「嗯。」卓雅笑彎唇角。

  他拉開外袍,方便她著裝,他很君子地閉上眼,直到感覺手被握住,張開眼,便對上她笑盈盈的面容。

  「卓勒,我們先回去!

  「嗯。」

  他反握住她的手往山洞的方向走去,不住地打量四周,尋找出路,信步回到山洞前,他探手折下一枝紅梅湊到她而前?

  她不解地望著他。

  「這味道會討厭嗎?」

  「嗯……還好。」事實上她聞不出花香,她的嗅覺只能分辨出血的香甜和馬鞭草的刺「不覺得香嗎?」他問。

  「嗯,很香。」她扯了扯唇角,不喜歡這種感覺,彷彿因為一枝紅梅就劃分出兩人的不同。「是吧。」他將紅梅遞給她。

  她揚笑。「撿些柴火吧。」彎腰撿著乾枯的樹枝,沒接過他手中的紅梅。

  紅梅沒有錯,錯在於紅梅會讓她意識兩人間的不同,所以她不喜歡。

  卓勒不以為意地收回紅梅,和她一起撿拾干樹枝,原本如細絲般的雪變得如鵝毛般大,他趕緊拉著她回山洞避雪。

  回到山洞,火已半滅,卓勒將干樹枝丟了進去,把玩著手中的紅梅,望著山洞外的雪景,神思飛得極遠。

  「卓勒,不用擔心,就當是歇一會,晚一點你那些部屬肯定會找來。」卓雅自動貼了上來,傍著火堆依偎著他。「不過是幾個不長眼的殺手,你那些訓練有素的部屬難道會擺不平?」卓勒揚笑。「我不擔心他們。」自個兒的部屬有幾分能耐,他豈會不知。

  「那你在想什麼?」

  「我只是在想這裡像是世外桃源。」他吸口氣,沁冷伴著梅香充塞胸臆。

  「這兒?」她微揚起眉。

  這裡看得出人煙杳然,荒煙蔓草,除了那片默林,她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他貼著石牆,將紅梅擱在身旁。「每天有太多事要做,倒沒想到在這當頭反而可以喘口氣。」重生後他被大哥帶回近澤,忙著長大,習字學武,一日不肯停歇,只為了更壯大自己,直到二十歲時,隨著表哥睿王爺回到帝京,助新皇登基後身負重職,負責鞏固帝權、分化地方兵權。

  夜深人靜時他累極,卻不能成眠。

  那抹紅艷騷擾著他,教他惦記著,卻又不知該往哪尋找,像是一個注定完成不了的夢,而今她就在面前就如二十年前一般,仍是那張清色未衰的面容。

  不是人又如何?在這天底下,「人」才是所有禍亂的始作俑者。

  「是嗎?這樣也好,反正要往胥羅長觀城,時間上肯定來得及。」卓雅往他肩頭一靠。

  「咱們就在這兒等,就不信這場雪不停。」

  要離開這裡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只要想著欲去之處,她便能念至身,但不能帶著卓勒,因為他非同類。不過待在這兒也沒什麼不好,就她和卓勒,不需要多說什麼,彼此依偎,對她而言即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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