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掏口袋的動作停止了。
「什麼意思?」
第4章(2)
一張自她口袋中掉落的紙片吸引了連宇中的注意。
他好奇的彎腰拾起,翻過正面,赫然是市面上流通的盜版護貝照片。
「你還說你不是我的粉絲?」照片都隨身攜帶了,又想騙誰?
「這是小纖的!」為了證明她的「清白」,小路一把將照片搶過,丟在地上,用力朝照片上的俊臉踩下去。「我不是粉絲!」一臉得意洋洋。
照片上的人物就是他耶!這女人真是白目到讓他生平頭一次產生想宰人的衝動!
「談正事!」小路將照片踢得老遠,渾然不覺連宇中黑眸中的殺意有多深濃。「快把我的工作還回來。」
「你在清潔公司一個月的薪水有多少?」他的呼吸沉重。
「五萬左右吧!」怪了,她怎麼覺得頭皮麻麻的?
「我給你六萬塊薪水,你來當我的助理!」
就讓白目女好好見識一下,他的工作到底有多好賺!
冷颼颼的天氣,寒冷的晚風吹拂在臉上只感到一陣刺痛。
小路就算拉緊身上的大衣,還是覺得調皮的冷風一直在找縫鑽,企圖將她凍斃。
然而,她所感覺到的冷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在她的眼前所上演的才真的是慘絕人寰。
大雨——消防車製造的大雨——正無情的灑落在僅著單件薄毛衣的當家男主角連宇中身上。
當他對天淒厲大喊完「為什麼?」的灑狗血台詞後,人就跪在地上,肩膀因為激情而顫抖——小路相信他是因為寒冷而顫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她焦急的看著導演。
死沒良心的還不喊卡?
五秒鐘、六秒鐘、七秒鐘……當她在心中數到第十秒時,導演終於喊卡了,消防車也趕緊將水關起來。
「快把毯子拿過去!」正牌助理小乖立刻催促臨時雇來的助理小路。
「好。」小路手上拿著厚厚的毯子,快速衝向連宇中,將毯子放上他的寬肩。
「動作太慢了!」連宇中低聲碎碎念道:「導演一喊卡就要衝過來,你想凍死我嗎?凍死我你就沒錢可領了。」他的責罵低得只有在他身邊的小路聽得到。
「我……你……對不起!」要不是她人只在他身邊就可以感覺到自他身上不斷傳過來的寒氣,她八成會將他一腳踹進適才的假雨所造成的水窪裡。
演完分離的大雨戲,全身濕透的連宇中未先到休息區休息,仍是先來到導演身邊,看過monitor,確定演出的效果符合要求,才點頭回休息區。
一坐上椅子,小乖適時送上熱騰騰的姜茶。
「吹風機呢?」小路問。
「不用!」連宇中喝下一口姜茶,舒了口氣後才道:「等等還有一場淋雨戲,一開始就是在雨中。小乖,去確定一下那場戲的服裝。」
「是。」小乖領命走開。
「還要淋雨?」小路傻眼。
今天有冷峰過境耶,台北氣溫低到十度,這樣的低溫淋雨會凍死人的!
「等等那場戲在另外一邊的路口,是最後一集的重逢。」
「不能挑個溫暖的天氣拍喔?」
「這不是演員能決定的!」空杯遞到小路面前,小路連忙拿起保溫瓶,再為他倒滿姜茶。
明星這種工作,真的不是人幹的啊!她終於有了深刻的瞭解。
當他的臨時助理不過一個月,她就親眼看見他在大冷天穿著夏天的短袖短褲拍照,臉上還要露出頂上太陽好大的燦爛笑容,要是她早就凍得唇角僵直,連笑都笑不出來。
也曾由於女配角演技太差勁,一場甩巴掌的戲怎麼也演不好,連宇中逼於無奈只好叫她來真的,然而當女配角當真用力打下去,大家以為這場戲終於圓滿完成時,女配角竟然驚慌得將台詞忘記,於是只得重來一次。
小路記得那場戲連宇中共被打了五次巴掌,俊臉都快變成豬頭了,在一旁觀看的她最後竟捨不得再看下去,偏著頭,別過眼,直到導演喊「OK」才敢再回頭。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但是……那一刻她竟然覺得,左臉腫得像剛拔完智齒的連宇中,竟是超級無敵霹靂帥氣啊!
霍然發現自己的眼睛差點要冒紅色小心心的她懷疑自己一定是被下降頭了,才會覺得他好看得要命。
一個小氣巴拉、斤斤計較、有仇必報的男人有啥好的?
哼!
「杯子拿去。」
突然來到眼前的馬克杯將小路自回想中拉回。
她接過,不經意碰觸到他的指尖,那份冰涼讓她嚇了一跳,再仔細瞧,高壯的身子正微微顫抖,手更是顫得厲害。
「呃……我有暖暖包,你要不要?」小路拿出大衣內側的暖暖包塞到他手上,「你可以放到衣服裡頭比較不會冷……你應該要多塞一點……」她將衣內的暖暖包統統挖出來。「鞋底也塞,會很溫暖,肚臍眼也塞比較不會感冒。」
堆在他手上的暖暖包數數至少有十個,連宇中瞧得眼都直了。
「你這麼怕冷?」竟然塞了十個暖暖包?
「今天有寒流啊!」小路催促著。「快塞啦!等等要開拍了。」
「都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再冷也比不過你冷,好歹我沒有淋雨,還穿著大衣耶!」不過暖暖包一離開,真的就變更冷了。
「你今天突然這麼溫柔讓我很不習慣。」他懷疑有陰謀。
「啊?不要是吧?嫌我雞婆嗎?那還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小路氣呼呼的將暖暖包搶回來。
「好啦!留兩包給我。」連宇中失笑,握住手上最後兩包。「真暖和。」
「下次……」
「嗯?」
「下次我帶暖爐來,這樣你就不會受寒了。」
連宇中怪奇的瞥了她一眼,手突然覆蓋上她的額頭。
「你應該是凍壞腦袋了。」說完,起身朝拿來衣服的助理小乖走去。
呃……凍壞?小手覆上他剛碰過的地方,怎麼……怎麼她覺得她是發燒了,而不是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