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鴻宇一邊做著拒絕藍苡情介入的手勢,一邊極力說服夏嚴寒,他那會不知她強硬的脾氣。
「我來——」她乾脆一把將話筒從他手中搶來,對對方說:「夏先生,我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惹您不高興的事,可是你既然答應讓我採訪,斷無臨時反悔的權利,除非您能說出個讓我心悅誠服的理由來。」她冷嘲熱諷地說。
「藍苡情小姐,我不必向你多做解釋,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不許你將那篇稿子登出來,要是你執意妄為,後果由你全權負責。」夏嚴寒冷冷的道。
她眼裡的怒焰熱得可以熔化鋼鐵。「夏嚴寒,我發覺你不只是眼睛脫窗、腦子有問題,還是個反覆無常的大變態,我告訴你,我刊定了。」不顧坐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石鴻宇,她決定和他卯上了。
一陣沉默後,夏嚴寒不知是氣惱過頭或是無所謂,他平淡依舊的說:「這些歹毒的人身攻擊應該夠你吃牢飯了。」
「那你就去告我啊!大變態。」藍苡情放下電話,「卡擦」地立即切斷。
「你不該口不擇言罵人的。」石鴻宇翻翻白眼,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這種人欠罵,反反覆覆、喜怒無常,比女人還像女人,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算了!反正氣也氣了、罵也罵了,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那篇訪問稿?」石鴻宇徵詢她的意見。
「老總,你怕不怕他?」她故意地問。
「有什麼好怕的。」石鴻宇好笑地說。
「OK!那就登了。」藍苡情輕快的踏出門時,巧目盼兮地回眸一笑,說:「可別忘了,年終獎金得包厚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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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辦公室豪華氣派,用珍貴材質精心設計製造而成的辦公桌椅顯得那樣雄偉不凡,兩者相互輝映,迸射出無限光芒,似乎正向世人炫耀他有著不同凡響的企業王國。
藍耀焜一向自恃才華洋溢,他蘊育已久的商業能力終於得到印證,從零到有,這一路走來,事事符合完美的境界,完全按照他所希望的手到擒來。
他年輕時的窮苦落魄、卑躬曲膝已離得很遠了,為了保有這份光華,他發誓,絕不會讓自己有倒下來的那一天來期勉自己,而他全做到了,他一生的心血——藍天集團的發展前景是愈來愈廣闊,愈來愈看俏了。
年屆六旬的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雖然有點發福的徵兆,依然精神充沛、活力十足,略略泛白的頭髮下是一張線條分明沉深無比的臉,偶爾還會流露幾絲陰狠的神色來。
在秘書的通報下,他讓他的得力幫手范克德進入他的辦公室,精明難纏的眼眸直直看向他。
要不是他和藍耀焜共事多年早已習慣了他的一切作風,否則他猜想自己絕對會在他所放射出的尖銳目光下打起哆嗦來。
「董事長,這是最新一期的星訊雜誌,裡頭有他的特別專訪,您看看這內容,其中還包含財經學者給予他的評價。」
放下公事,接過雜誌,藍耀焜仔細翻閱和端詳這本內容詳盡、沒有浮誇事實的獨家報導,當他發現執筆者是苡情時,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微笑,他釋出的關懷只讓兩個女兒感受及擁有,其他人完全沒有資格分享他那一點點的好顏色,他就是這樣強硬。
他看完後,把雜誌放在辦公桌上,點燃雪茄,讓裊裊煙霧遮掩住沒有表情的面容,說:「能讓那些自視甚高的財經專家給予高度評價,這個年青人或許真有那麼點本事,照這情形看來,夏嚴寒絕非池中之物。」
「難得聽到董事長誇人,想必您對他同樣存有極佳的評斷。」
他抖掉雪茄上的菸蒂,侃侃說道:「亞洲是個極具潛力的市場,只是尚未開發而已,他年紀輕輕,又長年旅居美國,然而卻有高度見地的返回台灣開創新據點,以初生之犢的信念跨國而來,單憑這份勇氣難道不該讚賞他嗎?」他嘴巴上是在讚許,但態度可完全沒有熱絡。
「那我們是不是該跟夏嚴寒聯絡了?」范克德問道。
「不急!再緩緩。」他閒適的貼入大皮椅內,好整以暇地。
「可是……」他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開口說出來。「董事長,要是我們不盡快跟他聯絡,表達我們藍天集團也有合作的意願,我擔心別的財團會捷足先登,到那時候,我們豈不是喪失這大好良機。」
藍耀焜瞇起眼睛,擺了擺手,泛起篤定的笑容,說:「你不必擔心,那小伙子的腦袋還算靈光,要在台灣千萬家企業行號找尋合作夥伴,他心裡想必已做好過濾和決定,他現在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擺擺姿態給我看,最後他還是會選擇藍天集團的。」他信心十足。
「董事長,您當真有把握?」范克德不太放心。
「薑是老的辣,任他再怎麼耍心眼,還是鬥不過我的,行了!別再廢話,你安心的去訂飯店,不出三天就可以開慶功宴了。」藍耀焜對他的囉唆顯得不耐煩。
范克德心裡對他的篤定雖然不以為然,但他信心十足的判斷又很少出差錯,無奈下,只好識趣的退下去。
指頭上的雪茄已燃燒到盡頭,他又重新點上一支,再度翻閱桌上的星訊雜誌,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相片裡的夏嚴寒。
他感到怪異,心頭乍起一絲異樣的感覺,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羅家唯一男孩羅子鈞瘦弱的身軀,居然和相片裡的夏嚴寒交錯纏繞。
但是——這絕不可能。當年的羅子鈞換過一家又一家的療養院後,最後落腳處是屏東偏僻的山區,三個月後,他又因失足跌落山谷一命歸西,死人怎可能復活,還成了美國華人商界頗具盛名的夏氏集團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