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銷魂的目光遠比任何言語都教他滿意。他輕撥開她髮絲,在她額角輕輕吻著。
她撒嬌般地哼了聲。此刻不管他做什麼,都讓她覺得好甜、好美,整個人都快飄了起來。
「累了?」他輕啄她唇,聽見她幾不可聞的呢喃——
「好舒服。」
我的青兒。他輕咬她下唇,給了她一記深濃的吻。
「睡吧。」他親著她幾快黏上的眼角說。
是夜,她就這樣蜷著身體,枕著他的臂膀,幸福無比地酣眠至天亮。
第6章(1)
天邊的風呼叱叱地吹過偌大草原,厲無垠一行人騎著馬,一路搜尋著他王叔厲保容的蹤影。
成親月餘,厲無垠排除萬難、好不容易才撥出一段空檔,帶著青兒出宮遠遊。
他們此行目的,除了跟青兒介紹狼族領地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跟厲無垠的叔叔——厲保容稟報他已成親的事。
隨行的有侍衛隊長殷明、相撲孿生子包衛包升,跟才剛加入相撲隊月餘,卻已博得第一把交椅美名的楊巴。此四人加上厲無垠,就成了整個狼族最強悍的隊伍,銅牆鐵壁般將青兒牢牢保護在隊伍中間,隊伍之後,還有兩匹駿馬,上面捆著送給厲保容的見面禮。
一出下城,他就像放出籠的野馬,眉眼都活躍了起來。
掩著面紗的青兒仰起頭,甜甜地看著他。
「保容叔是個奇葩,」在馬上,厲無垠表情輕鬆地說:「他從小就不愛待在狼宮,喜歡四處雲遊,甚至放棄頭銜,只求更多時間能讓他待在外邊。要不是成親之後,我喬嬸嬸逼他養羊,這會兒恐怕還找不著他。」
「你王叔養羊?」她以為自己聽錯。在蘭若,王的叔叔,統叫「親王」。在宮裡,可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顯赫角色。
「你沒聽錯。」他瞇眼望向無垠的草地。據殷明打探,前些日子,行商們曾在這附近遇上他保容叔。「養羊,是喬嬸嬸擅做的事。喬嬸嬸說,他愛雲遊無妨,但不能要她一個女人家老是居無定所,所以要保叔買來十幾頭羊,算是她的倚靠。不過在喬嬸嬸巧手打理下,十年過去,現已經有了三、五百頭——」
騎在最前頭的殷明,忽然高立在馬鞍上。「王上,前方有炊煙。」
有嗎?青兒回頭眺看,卻完全看不出任何跡象,可坐在她身後的厲無垠卻看見了。狼族子民,幾乎每雙眼睛都如鷹似狼。
厲無垠再一瞧天色。「大夥兒快馬加鞭,說不定天黑以前,能找到保容叔他們的帳篷。」
他一聲令下,身前身後幾名漢子同時大喊。「駕!」
盞茶時間過,前方果真出現四大一小的白色帳篷。
殷明回頭道:「王上,屬下先過去問問——」
「不必。」厲無垠眼尖,早已認出繡在帳篷外的圖樣。「我確定前頭帳篷是保容叔的——駕!」
他雙腳一踢,栗色駿馬加快腳步,沒一會兒已到帳篷前方。
一見有生人,兩頭獒犬警覺大叫,一蓄胡的黝黑漢子探頭呼喝,回頭一瞧,他驚喜地大張手臂。「阿垠!竟然是你!」
「保容叔!」厲無垠勒馬急停,躍下之後,抱下青兒。
還來不及幫兩人介紹,熱情的厲保容已一把抱住他。
「好久不見啦——來來來,讓保容叔好好看看你!」年不過四十的厲保容用力拍著侄子臂膀。「好好好,真是越來越俊俏、越來越英武了——咦?」
直到這會兒,厲保容才發現他後邊站了個人。
厲無垠輕一摟青兒的腰。「我來跟您介紹,我的妻子,蘭青兒。」
「保容叔好。」青兒問安。
「這可是大喜事啊!」厲保容歡喜地望著不到自己肩高的青兒。他一頂侄子手肘,賊賊地笑。「怎麼,敢情你這趟過來,就是帶她來跟你保容叔炫耀?」
狼族男子,似乎很喜歡模樣小巧的女子,瞧厲保容表情就知道。
「真不愧是保容叔,」厲無垠一攬叔叔肩膀。「完全逃不過您眼睛。」
「你這小子——」厲保容一拳打在侄子肩頭。嬉笑的表情,看起來全沒半點長輩派頭。「哪時變得這麼油嘴滑舌?」
「要說油嘴滑舌,誰比得上您。」厲無垠回嘴。
「確實——」厲保容順口應承,突然驚覺不對。「喂!你媳婦還在旁邊,你也讓我保留點長輩的面子。」
「來不及了,」厲無垠大笑。「您的豐功偉業,路上我已經跟青兒說過了。」
「真的?」厲保容吃驚。
青兒配合地點頭,她覺得兩人好有趣,沒想到自己可以看見厲無垠如此輕鬆自在的模樣。
「哇啊!」厲保容大叫。「完了完了,我的尊嚴——」
「你什麼時候有尊嚴這東西啦?」一身形富態、濃眉深目的婦人自帳篷走出。一見厲無垠跟青兒,她微笑招呼。「阿垠,好久不見啦!」
「喬嬸嬸。」厲無垠恭敬地點頭。「好久不見。」
「喬嬸嬸好。」青兒跟著喊。
「好。」喬娜挲挲青兒頭髮。「好可愛的小傢伙——阿垠,你從哪兒拐來的?」
「青兒是蘭若國公主。」厲無垠答。
厲保容雙手一拍。「難怪我一直覺得她有些眼熟,你不覺得她跟雲姬有點兒神似——哎呦!」
喬娜突然給了他一拐,秀美的臉上,明顯浮現妒意。
青兒察覺,立刻往厲無垠看去。
他眨了下眼睛,表示等會兒再告訴她。
挨了妻子一肘的厲保容挲了挲腰側,不以為忤地嚷:「來吧,為慶祝咱們家阿垠有了妻子,大夥兒準備準備,今晚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
「喲呵!」
不知什麼時候,帳篷外已站了一大票人。聽見厲保容吩咐,一個個舉高了手臂歡叫。
青兒被周圍氣氛感染,跟著笑出聲來。
「來來來,吃肉,喝酒!」
帳篷裡,擱在盤裡的肉,與倒在盆中的酒,不斷被人傳遞接送。厲無垠雖然貴為狼族之王,但在這帳篷,卻沒人當他是特別的。他和其他人一樣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