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嘉苦笑地接著說:「就像兔淑女一直想見狼紳士,就算一次又一次錯過宴會,她還是不放棄,不斷地尋覓著狼紳士。」
「你會支持我嗎?」杜靜雪嘴角揚高,眼底有水氣流動,笑容卻是燦爛的。
「老實說,我不支持,但是,那是你的人生、你的決定,如果你真打算這麼做,我不會再反對。但我只希望你別傷了自己,也別讓『亞瀚』再有機會傷害你。」
「美嘉,謝謝你。」她離座來到好友面前,彎身擁抱。
「我會先回日本處理工作,你來……讓曜宇離開台灣也好,但是不曉得溫家那邊會不會同意,你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美嘉拍拍她纖瘦的背,口吻沉重得讓人快喘不過氣。
杜靜雪反過來安慰好友,戲諸地說:「別這樣。往好處想,我可以同時跟兩個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卻不算劈腿。」
「小姐,這一點也不好笑。」美嘉贈她一記白眼。
「呵呵。」她甜笑,將滿腔苦澀留給自己。
亞瀚的死,是他們一生必須背負的罪與痛,曜宇放不下,她亦然。那麼,就讓另一個「亞瀚」來索討吧!
她沒有被切割分為二,不能同時屬於曜宇,又屬於亞瀚,那就讓他們「同時」擁有她。
哪怕,其實說穿了,這個「亞瀚」不過是曜宇壓抑的黑暗面,只是罪惡感與愧疚衝擊之下,所產生的另一個他。
她愛他,全部的他,無論是光明的那一面,抑或是黑暗的,她都深深愛著。她心愛的狼紳士啊……無論他是狼,還是紳士,她都會守護他。
直到永遠。
第9章(2)
一年後倫敦
臨近郊區的一處莊圜裡,杜靜雪坐在後院的白色吊椅上,腿上躺著畫本,手裡握著色鉛筆,讓腦中的靈感透過纖手自由發揮。
驀地,一股直覺使她下意識抬眸,一道偉岸的身影佇立在門廊上,溫潤的俊顏噙著寵溺的笑,眸光生暖地凝瞅著她。
作畫的纖手一頓,她皺皺秀挺的鼻頭,笑問:「小老闆,你在偷看我嗎?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喔。」
「我只是不想打斷你。」上身是俐落白襯衫,下搭黑色合身西裝褲,剛在書房結束一場視訊會議的溫曜宇,笑裡帶著淡淡的疲倦,坐到她身側。
丟下畫本與繪筆,她挽住他的手臂,湊上前親吻他微擰的眉心,然後是那兩片形狀優美的薄唇,繾綣纏綿地吮吻。
「老公,你累了就別陪我,上樓休息一會兒。」不捨地結束蜜吻,時常主動甜蜜突襲的她,一點也不害臊,而他也早已習慣她的熱情。
偶爾回過神,還是很難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年前,不顧溫家長輩的反對,不顧心理醫生的警告,她執意與他相守,面對已憶起兩人相愛過去的她,他無法狠下心推開,只能選擇冒險相愛。
或許是出於半逃避的心態,他們離開台灣,也沒定居日本,而是落腳在距離台灣更遙遠的倫敦。
他早有規畫,將「狼紳士與兔淑女」的繪本推進歐美市場,讓她成為國際性的插畫家。
透過好友黎斯特的幫助,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而他們,也更順理成章地待在倫敦。
這一年多來,他的狀況已經轉好,他按時見心理醫生,不排斥各種可能療愈的方法,然而,這都不是最直接有效的。
她的愛與包容,才是治癒他心傷的唯一良藥。
為了守護他,她必須適應擁有兩種極端性格的他,她卻絲毫不覺苦。在愛著「紳士」的同時,卻也得承受「狼」的暴躁無常,她不斷調適自己,幾乎是委屈的。
每當他遺失一段記憶,從荒蕪的黑暗中醒來,她一定陪在他身邊,她眷戀的眼神與笑,便是照亮那片黑夜的微光。
她從不提「亞瀚」的事,不讓他知道,當「亞瀚」佔據他時,郤對她說成做了些什麼。
但他想,那個「亞瀚」肯定不會太好相處。「他」並不是真的亞瀚,而是融合他的內疚與痛苦,被重新塑造出的另一人格。
他開始猜測,伴隨而來的是心疼。他不捨她受苦,但讓她受苦的元兇,正是他。
心疼越深,愛她越重。他的生命與她相融,再也分不開彼此。
有一陣子,情況非常糟,「亞瀚」佔據他的時間越來越長,嚴重剝奪了他的生活,他竟然開始忌妒「亞瀚」。
忌妒的種子一落下,總是在退讓的紳士開始產生競爭意識,他開始壓制體內那匹狼,逐漸奪回主控權。
他不願再跟任何人分享她,誰都不行!就算是體內的另一個自己也不行!愛是貪婪而自私的,他只想獨佔她,只有他可以。
於是,紳士與狼在他體內搏鬥,進行著沒人看得見的競爭。狼的反抗不會小於他,但是獨佔的慾望使紳士不再退讓。
兩相對峙著,漸漸地,紳士的意志一點一滴滲透進入狼,兩人在對抗彼此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竟然開始學會妥協,甚至是相融……
「小老闆,你在想什麼?」嬌柔的嗓音飄入耳底,杜靜雪攀抱著他,粉嫩的嘴唇如同一隻飛蝶,時不時便在他臉上停駐。
「想你。」他揚笑,輕捏她水嫩的下巴。
「我人就在你面前,你還有什麼好想的?」她吻上他的唇,又啃又吮,眼波流轉,儘是嬌媚蜜意。
「我在想,你是喜歡狼多一點,還是喜歡紳士多一點?」他的嗓音沙啞又低沉,性感得讓她想一口吞了他。
真糟,她大概是被那頭狼帶壞了,老是想著怎麼「欺負」他這個溫柔紳士……
「好問題。在回答之前,你要不要多賄賂我一點?」她故意退開身,媚人的眼角勾瞅著,嬌喘吁吁地問。
他朗聲笑了笑,輕擰她的鼻尖。「你還有一堆畫稿得趕,我可不想害你熬夜。」
「可是我不想工作。」她撒嬌地勾抱他,水眸如星光閃爍,故意眨呀眨的,露出嬌媚動人的神情誘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