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狼紳士與兔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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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寶貝,如果你的工作延遲,美嘉可不會高興。」他溫柔地勸哄奢。

  想起美嘉發火訓斥的模樣,杜靜雪歎了口氣,只好乖乖從溫曜宇腿上下來,坐回原位,重拾繪筆與畫本,繼續與靈感纏綿。

  溫曜宇拿起一旁小茶几上的商業雜誌,靜靜陪著她,看著她沉浸在創作的世界,眉睫盈滿愉悅,嘴角揚起甜甜的笑。

  只要可以讓她快樂,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沙沙的作畫聲,規律地響起。八月的倫敦,溫度合宜,徐徐涼風吹拂而過,有著輕微睡眠障礙,昨夜又小失眠的男人,終究抵擋不住疲憊,單手撐著下頷,閉上長眸假寐。

  片刻過後。

  「真老套。」

  一聲不客氣的嗤笑忽爾傳入耳底,杜靜雪一怔,撇眸望向身旁的男人。

  「……亞瀚?」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還要畫多少狼紳士與兔淑女?真是無趣。」他伸了個懶腰,神情跋扈地斜睨她。

  「無趣?上回你才稱讚我畫得很好。」她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老公不在?」

  「……他在房間睡午覺。」她還是不懂,為何這個「亞瀚」始終沒發覺,他與曜宇共用同一個身軀。

  精神科醫生說過,或許這便是人類大腦的奧妙之處,患有這種解離性身份障礙的人,狀況不盡相同。

  有的人,體內的人格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清楚彼此共用同一身軀,有的人則否。

  顯然曜宇與「亞瀚」便是屬於後者。只不過,曜宇本身清楚「亞瀚」的存在,也清楚兩人共用身軀的事實。

  經過一年多的適應與協調,她成功騙過「亞瀚」,讓「亞瀚」知道她是愛他的,只是逼不得已才與曜宇在一起。

  聽起來很荒謬,彷彿活在另一個故事裡,但是深愛她的「亞瀚」相信,他甚至很享受與她一同「背叛」曜宇,兩人私下「偷情」的生活。

  「很好,這樣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找樂子。」男人粗魯地揮掉她手中的繪筆,勾起她的下巴,堵去她正要逸出的抗議。

  可好了,她溫柔的紳士陷入熟睡,卻放出了這頭野蠻的狼……

  杜靜雪眼底的光采微微黯下,男人察覺到了,胸口發悶鎖緊。

  對她來說,「他」是一頭粗暴而不懂愛的狼,「他」野蠻地向她索討她的感情,無情地剝奪「曜宇」與她的相處時光。

  可她沒有放棄「他」,她一直用她的愛在治癒「他」與他。

  是的,她仍然以為「他」不清楚自己存在於溫曜宇的身體。自從溫曜宇開始打壓「他」、對抗「他」,而「他」也開始反擊的那一刻,「他」開始入侵溫曜宇的意識與記憶。

  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換個角度想,也可能越來越簡單。溫曜宇在打壓「他」的同時,也喚醒了「他」,「他」與溫曜宇就某個層面而言,已融成一體。

  可「他」還是厭惡那個虛偽又不老實的傢伙!

  「小雪,告訴我,你喜歡我比較多,還是那個虛偽的傢伙?」正在她身上盡情肆虐的那頭狼一頓,口吻依然蠻橫地問。

  杜靜雪愣住。老天,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問了一樣的問題!這是否代表著,曜宇的潛意識裡始終懷有恐懼,害怕她會離他遠去?

  噢,算了!她既不是精神科醫生:也不是心理學家,她只是一個很愛、很愛他的女人。

  精神分析她不懂,心理治療她也不懂,她只懂得回應他的愛。

  不論他是會傷害她的狼,抑或是她深愛的紳士,她都深深愛著。「亞瀚,想聽答案之前,你可以先賄賂我。」

  她低喘著,近乎歎息的說道。他挑起一抹性感又危險的笑,給了她一個火熱得險些窒息,全身泛起瑰紅的深吻,隨後展開強壯的雙臂,將發燙的嬌軀抱起,邁步走回屋內。

  當那些不同於以往的,甜得像蜜、柔得似羽毛般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臉與身上時,杜靜雪訝然地睜開了眼。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表情是她熟悉的跋扈,然而凝視著她的眸光,卻是暖燙的溫柔。

  「……曜宇?!」她按住男人解開衣扣的大掌,瑰艷的小臉不確定地深瞅著他。

  他揚眉,目光深沉地回望,始終沒有應聲。

  「……亞瀚?」這一聲飄忽的低問,充滿了更多的不確定。

  她被弄糊塗了。倘若眼前的人是亞瀚,「他」最痛恨從她嘴裡聽見曜宇的名字,她總是非常小心,盡可能避免在「他」面前提起曜宇。

  她迷惑而不安,心中不斷揣度著,眼前以著無比深濃目光望著她的男人,究竟是狼,還是紳士?

  事實上,此時的男人兩者皆是。

  在這親密的一刻,狼與紳士容許彼此存在,只因為「他們」有一致的共識,不願她受到一絲傷害,更不願她因為愛自己而辛苦,或者感到疲憊。

  男人不言語,只是用目光愛撫著她,然後伸出大掌托住她的臉頰,傾身吮住她柔軟如花瓣的唇。

  她的疑惑在他的吻裡逐漸被瓦解,被稀釋。他的舌與她共舞,用著彼此熟悉的節奏。

  窗紗在飛揚,風吹動了床幔,被陽光曬成螢光白的布料上,透出兩道緊密相擁的人影。

  復古雕花的桃木大床上,她被他箍抱在懷裡,他的額貼著她,眼神濃烈得可以將她整個人融化。

  「你知道我是誰?」沙啞的嗓音,彷彿歷盡滄桑,有著許多故事,可他的眼神非常單純,只看得見一樣情緒。

  對她的愛。

  「我知道。」她牽動嘴角,甜笑嫣然,剔去了困惑與迷惘,烏亮的大眼只剩下最單純的感情。

  他胸口束得好緊,像一根弦,就等著她來撥動。「告訴我。」

  她伸出手,彷彿捧起一顆心那樣的盛重地,捧起他的臉,用著他此生聽過最動聽的嗓音,低吟出聲:「你就是你,我愛的那個人,我的狼紳士。」

  不管他是紳士還是狼,那都已經無所謂,她不必猜,也不想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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