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宏對這一帶地形較為熟悉,回道:「大路只有一條,但小路還有兩條,大路近,不過危險,小路繞遠,但是安全。」
「小王爺知道這幾條路線嗎?」
「知道,我們這幾年都在這附近幾個小鎮轉過。」
左劍一拍桌子,「那好,天宏少爺,您走大路,我和左風走一條小路,蕭沖走另一條小路,不管能不能遇到小王爺,都先拚命去追,如果追不到,就到京城會合再說。若是追到了……唉,只怕也要到京城再說了。小王爺那個脾氣,除非我們追到把他按住,否則誰也攔不住他進京。」
厲天宏苦笑道:「縱然追上他,我們這些人也都按不住他。我實在是沒想到雲曦的武功已經練到那麼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再練十年只怕也是追不上他了。」
左劍看向聶春巧,「你要跟我們誰走?」
她看了眾人一眼,瑟縮了一下,回道:「我、我還是在這裡等消息吧,或者我自己去京城,你們不要管我了。」
「哼,不管你?回頭小王爺找我們要人,我們怎麼辦?」左風雖然巴不得把她甩下,但是一想到她那天被蕭沖丟棄後,唐雲曦那嚇人的表情,也對她的去留著實為難。
「我自己去京城,不拖累你們辦大事,小王爺不過晚兩天見到我,你們說明之後他自會理解。」
聶春巧歎氣道:「他都把我都丟在這裡了,可見也不是真那麼在乎我的。」
「隨你便吧!」左風先大步跑下樓去。
左劍盯著她說道:「你自己慢慢走,一路沿途也可多觀察觀察時局動靜,我們王爺在京城最南邊有一處酒樓,叫錦繡居,太子也未必知道那一處,你若是到了京城,可以先去錦繡居等我們的消息。」
「好。請幾位千萬保重,務必找到小王爺,保護他周全。」聶春巧深深福了個身。
「那是自然。」左劍也走了。
眾人散盡,小小的客棧裡恢復了平靜,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坐在下面喝茶,詫異地看著這一群人如狂風捲雲一般的離開。
客棧掌櫃的小聲來問聶春巧,「姑娘,這些大爺們……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她微笑道,「掌櫃的,我要等一會兒再走,能在您這兒討要一份早飯嗎?我昨晚都沒怎麼吃呢。」
「當然當然!」那一百兩銀子的打賞可以吃多少頓飯啊!掌櫃的是個老實人,一口端來五個大肉包子,和一大碗餛飩。
聶春巧看著滿滿一桌的食物笑了,「這要是我們公子在這兒,肯定高興,他一個人就能把這一桌菜都吃了。」
用筷子夾起第一個包子,剛剛咬了一口,門口人影一閃,走進來一人,掌櫃的訝異地問:「客官,您怎麼回來了?」
聶春巧眼皮一抬,只見左劍手扶劍柄正踏步進來。
「左二哥,您怎麼回來了?」她也是一臉詫異。
左劍站在她面前,彎下腰盯著她質問:「別和我打馬虎眼,公子到底去哪兒了?你肯定知道!」
「啊?您這是什麼意思?」聶春巧嘴裡咬著大包子,眨著大眼睛,全然不解的樣子。
他冷笑道:「昨天公子捨命救你,今日他突然失蹤,你卻悠哉悠哉地坐在這裡吃早飯?那天是誰非要跟著公子上路,說要和公子同生共死的?」
「我縱有此意,可你們看我如看蛇蠍妖女,還要我怎麼跟?」她將筷子一放,生氣地說:「那天你們合夥甩下我,將我甩給一群流氓般的官差,我的清白都差點毀在那些惡人手裡!你知道嗎?若不是公子救我……罷了,我欠公子一條命,但是他這回孤身上路,顯然就是怕我再捲到這是非之中。
「我是知道好歹的,公子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只要我不給他惹事,就算是幫他了,難道非要我哭著喊著抱著公子大腿才算是真心誠意嗎?你們真是奇怪,我跟著他,你們懷疑我是什麼內奸,我不跟著,又懷疑我把公子藏起來了。好啊,我這條小命就在這裡,任你打、任你查!這客棧也就這麼大,你上上下下去搜好了,看我是不是把公子藏起來了!」
左劍直勾勾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似笑非笑地說:「你最好別耍什麼心眼手段,你父母把你養到這麼大也不容易,若是有正途不走,只走邪門歪道,定是自找死路。」
聶春巧又抓起那剛咬了一口的包子,不耐煩地說:「好煩!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擔心公子的下落,否則怎麼會還有閒功夫和我磨牙?要不然你就等著,等我吃完早飯,坐你的馬一起去找公子好了!也免得你們擔心公子見不到我又降罪於你們。」
左劍遲疑了一瞬,悶哼一聲,旋即走了。
第6章(2)
聶春巧繼續吃著面前的那一大盤包子,這包子是純肉餡兒的,咬一口,就流出豐沛的肉汁,她禁不住讚美道:「老闆,您家的包子真好吃,一會兒能把那三個包起來給我嗎?我們公子好吃,他若見到這幾個包子,一定會開心死了。」
掌櫃的忙應承,「好的,也不用包這幾個,那邊還有熱的剛出鍋的包子,給姑娘包熱的好。」
「也不知道他吃到時,還是不是熱的。」她低頭嘀咕一句。兩個包子吃下,又吃了半碗餛飩,實在是吃不下了,她便起身回房間。
剛一推門,她便嚇了一跳,門內桌邊穩坐一個人,對方正冷幽幽地看著她。
「蕭沖?」她吃驚過後,生氣地說:「你們都不干正經事!一個個都慷慨激昂地說要去找公子,結果都跑回來找我。你也以為我能告訴你公子在那兒嗎?」
蕭沖的眸光陰鷙,「你知道他在哪兒?」
「不知道!」她氣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若知道,我早自己去找了。」
他陰森森冷笑,「這麼看來,太子交給你的任務,你是辦砸了?」
聶春巧心底震驚,對上那雙幽寒的眼,赫然明白為何自己第一次見他時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因為這個人的身上有另一個世界的味道。她冷笑道:「又一個來套我話的,都說了我不是太子的奸細,你要我挖出心給你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