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城主的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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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不許調皮了,安心養傷。」傷勢剛一穩定就不安分,她沒想過這一次若是、若是……他不敢想像。

  咦!這聲音、這聲音……不是金子!「怎麼是你?!」

  陶於薇怔忡地望著兩頰瘦削,滿面青髭的臉孔,一時間以為又在作夢了,只是夢中的男人年輕了些,他比較乾淨。

  「你傷得很重,連續發了三日高燒,不斷的囈語和盜汗,為免把大家的體力都拖垮了,所以決定輪流照料。」他沒說的是這些時日全是他一手打理,不許任何人接近。

  那種失去她的惶恐他再也承受不住,眼看著她血淋淋地倒在懷中,氣息微弱,他竟束手無策,胸口像被硬生生撕開般劇痛,流出的不是他的血而是她的血。

  那一刻,他有多痛恨自己,明知道她有危險還放任她的任性,自負地認為做了萬全準備,絕對萬無一失,附近幾座山頭的土匪都被他剿得一乾二淨,不可能留有後患。

  可是他被打臉了,一著錯,全盤錯,他沒料到還有意想不到的一批人馬暗中潛伏著,在最防備鬆散之際狠招盡現。

  身上猶帶血腥味的葛瞻殺氣外露,他的指節上有重擊某物留下的猙獰血痕,至今他體內的驚懼尚未平復,胸口漲滿的怒氣和害怕無處宣洩,他差一點又要飽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對他……很重要。

  重如性命。

  「你能幫我叫金子來嗎?我不舒服……」跟個一身邋遢的男人同處一室,就算她不當名節是一回事也會彆扭。

  「哪裡不舒服?」葛瞻心焦的往她身側一坐,長臂一伸抱住嬌軟身軀,絲毫不見男女大防。

  身子一僵,她笑得有點虛。「不、不是傷口疼,是……呃!我想淨身,渾身黏糊糊的……」

  怎……怎麼回事?她心口咚地一跳,好像有什麼小兔子跳進心窩,他的貼近讓她好不自在,感覺心很慌。

  陶於薇試著平靜心底的躁動,那種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令她十分慌張,她想是因為夢的影響,才將夢中女子的心思投注在這個長相一樣的男子身上,沒事的,不要慌。

  可是她忘不了昂然而立的結實背影,以身相護的力拚惡徒,他流出的每一滴血是那麼刺目,還有他叫人留戀的溫暖懷抱。

  她想,在那一刻死去也是無撼的吧!因為她感受到被保護的幸福感,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兩心牽絆,情意纏綿。

  「不行。」他厲喝。

  身子一縮,回過神的她面露委屈。「可是很難受……」

  「你的傷口才癒合,一動又會扯開傷處流血,再忍忍,乖,等結痂了再好好洗一回。」察覺聲音過厲,葛瞻放軟了聲,縱容又心疼的輕揉柔順黑髮,眼中繾綣眷戀。

  經此一事,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前一世被他忽略的濃烈愛意湧上,令他既惶恐又不安,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明明想遠離好保她一世安樂,卻是牽絲攀籐的放不開。還有陶於燕、趙家軍、他想一刀刺向心窩的葛鞅,以及該千刀萬剮的南越皇貴妃商蘭娣,曾是大皇子妃的她雖受寵卻無法封後,百姓們不會允許,她是否後悔當年的一時走偏?

  「不要說我乖,當我是你養的寵貓,我覺得自己在發臭,渾身腐敗血腥味,我一定要洗淨全身,我受不了這股臭味。」像泡在酸菜缸裡,一身酸死人的腐臭味。

  「不許胡鬧,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別以為吵鬧有糖吃,你不照顧好自己怎麼對得起一心為你設想的蕙……蕙妃。」他差點脫口而出喊蕙姨,所幸及時打住,未引人疑心。

  一提到已逝的娘親,陶於薇的神情多了幾分低落,「我想娘,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全身髒兮兮。」

  「你……」這只連受了傷都要往野地鑽的小狐狸!一聲輕喟從抿緊的唇瓣逸出,給人很無奈的感覺。

  「哪個女孩子不想弄得乾乾淨淨,人家差一點就沒命了,死囚都有上路前的一頓飽餐,我不過擦擦身也不行,日後見了我母妃,她準會豎起好看的柳眉啐一句,『臭丫頭。』」陶於薇好不可憐的低下頭,語氣中微帶哽咽的泣音。

  因為太瞭解她了,明知道她是裝的,葛瞻的心窩還是像揉碎了般,心生不忍。「別鬧了好嗎?

  薇兒,我保證只要大夫一同意你淨身,我一定讓你痛痛快快地洗個過癮。」

  又是薇兒……她臉頰微酡。「我很臭。」

  看到她不滿的嘟起嘴,一如他所熟悉的嬌氣,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我一點臭味也聞不到。」

  「那是你鼻子有問題,被溝泥堵住了。」她半惱半羞的堵著氣,想用言語打擊他。

  他再度發笑,積存多日的郁色雨過天晴。「這次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不會有下一次。」

  一見他眼中迸出的冷冽厲光,陶於薇忽生情動,止不住的愛戀如泡了水的豆子,瞬間發芽。「不是你的錯,要不是我鬧著要玩水也不會遇到攔路打劫的土匪,與你無關。」

  第8章(2)

  土匪嗎?他嘴邊一抹冷笑。「少說話,再多喝一口參湯,你流了不少血,要補回元氣。」

  帶苦味的碗放在唇邊,被逼得喝了好幾口的陶於薇覺得滿嘴苦澀,她求饒地喊停,「喝……喝不下了,肚子很漲,我快吐了,啊!你……你在幹麼……」

  她倏地兩頰飛紅。

  「幫你消食。」她不好移動,免得又扯裂傷口。

  一隻散發熱氣的大掌覆於她腹上,只要是一名女子都會不自在、滿臉臊紅,羞到無以復加。

  可是神色自若的葛瞻像是沒瞧見陶於薇的羞臊,大手一下輕、一下重的揉按,恍若對待心愛的女子,珍之,重之,無微不至的呵護,不忍心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原本想說什麼的陶於薇說不出話來,心底那株小幼芽以她驚愕的神速茁壯生長,抽出葉片,壯實枝幹,嫩嫩綠綠的小樹已具參天大樹的雛形,她有了自己也掌控不了的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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