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曉得她的臉色蒼白得有些難看,硬是擠出了一抹笑說:「我沒關係,你不必勉強自己,就像我之前說的,只要先借予我一處田莊,讓我有個棲身之處就行了,若你不肯,那也沒關係,我可以承租,至於利——」
第6章(2)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一迭文書給止住了話,怔然的抬起水眸,看著他。「這是……」
「這些一共是十間鋪子、十處田莊以及三間繡坊的房地契。」
聞言,她瞪大了眼,拿起其中一份細瞧,發現真是房契,忙說:「這麼多?不用啦!我只要一處田莊就行了。」
她的專長並非農事,能不能養活一個田莊都得看運氣了,更何況是十處,至於那些不知販賣什麼的鋪子她更不敢想,省得一口飯沒賺著,反被她給弄賠了。
她的想法全寫在臉上,單純得令燕離勾起了笑,道:「這些不用你租,也毋須你借,這些房地契的所有人,是你。這些產業皆有管事及莊頭管理,你只要年底時將這些人喚到跟前,讓他們匯報一年的賬目就行了。」
這些都是他的私產,現在全給了她。
聽著他的話,水未央有些傻了,怔然的抬起頭,看著他深邃的雙眸,半晌,才啞聲問:「你什麼意思?」
不是說了對她只是兄妹之情,所以這些是與她解除婚約的補償?
的確,在她以為燕離為了不落人口實,離棄她這個無人可依靠的孤女,於是讓她留在燕府,卻只賞她一口飯吃,任她自生自滅時,她曾想過像他這樣的爛人,在她與他解除婚約時,定要狠狠敲他一筆。
然而,當他真給了她一筆補償,讓她離開時,她的心卻又空落落的,有些茫然、有些酸澀,像有著萬隻螞蟻,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啃咬著她的心,又酸又疼。
燕離深深的看著她,沉聲說:「這些是我私下給你的聘禮,我母親她……或許不會給你太過豐厚的聘禮,但你是我心悅之人,我不能讓你受委屈,所以這些你收著,等你我成婚之後,我會再將外院的帳全數交予你。」
內宅一向由當家主母掌管,而內宅的用度,一向是由外院調撥,燕離將外院的帳全數交給她,無疑是將整個燕府交給了她。
這話讓水未央愣住了,半晌,才像是聽明白他的話,卻也被他搞糊塗了。
「燕雲之,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一會兒說對我只是兄妹之情、一會兒又說你喜歡我,你耍我嗎?」
她一顆心,因他一言一行而忽高忽低,這讓她很不舒服,覺得自個兒是只被人戲耍的猴兒。
看著她氣惱的雙眸,他驀地將她抱入懷中,在她掙扎之前,輕聲在她耳畔說:「我心悅之人,不是之前的水未央,而是你,現在的你。」
雖不知她為何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她吸引他的目光、吸引他的心是事實,若是之前,除了給她燕夫人這個頭銜外,他無法再給她其他,甚至,他也曾問過她,是否願意與他解除婚約,他會替她找一個會愛她、疼她的良人。
但她不肯,堅持要嫁予他,他無奈,只得向她承諾,就算他對她無愛,仍會照顧她一輩子。
然而現在不同,她的轉變,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子,雖然兩人相處的時日不多,但這幾日,遠比認識她的那十年還要令他心動。
今日龍戰天看她的目光令他十分不悅,像是只有他才懂的寶貝,突然就要被人給搶去了,那種心慌令他煩躁、令他無措。
這種心情他從未有過,可不代表他不懂。
龍戰天說得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他不趕緊將她娶進門,日後他肯定會後悔,因為他確信,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子像她這般令他動情。
水未央再次傻了,她已算不清這麼一小段路,她究竟傻了幾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伸出手,撫上她瑩白的臉龐,柔聲又說——「我不管你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我只知,讓我動心的人是眼前的你,是那在湖畔與呂姨娘對峙、在品香樓裡大膽驗屍的女子,而不是之前那只會羞澀的看著我,卻連句話都說不完整的水未央。說句不中聽的話,若你的改變是因失憶而起,那麼,我希望你永遠也別恢復記憶,因為,這樣的你,才是令我心動的女子。」
聞言,水未央已經不是傻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僵了。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在談分手協議,不是連贍養費都談妥了,怎麼一眨眼便成現在這情況?
最令她震驚的是,他說他喜歡她不是之前的水未央,而是她,只有她!
這告白太突然,讓她有些暈眩,胸口揚起萬千情緒,驚訝、無措、傻眼、羞澀、不敢置信,然而這其中她感受最深的……卻是欣喜。
這一刻,她知道她完了,她似乎、好像、恐怕也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好感,否則她的一顆心不會因為這番告白而怦然不已。
她該怎麼辦?回應?拒絕?沉默了半晌,她做出一個腦子發熱的行為。
她,吻了他。
既然心已淪陷,那還有什麼好說?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眼前的男人說了喜歡她,而她正巧也對他動了心,那還等什麼,先把上回的利息討回來再說。
這麼想著,她吻得更起勁了。
燕離被她突如其來的吻給吻得愣住了,感覺到她柔軟的唇在他的唇上流連輕抿,頓時感到一股熱流直湧下腹,他回過神,反被動為主動,緊攬住她的腰肢,撬開她芬芳的唇齒,烙舌直探她香甜齒間,將那柔軟的舌纏綿捲繞。
他的反攻頓時讓水未央雙腿一軟,一股酥麻由兩人交纏的唇流竄至四肢百骸,一顆心顫慄不已,只能緊緊攀著他的頸子,才不至於讓身子軟倒在地。
這吻持續很久,久得宛如有一團火,將兩人給燃燒殆盡,等彼此皆喘不過氣,燕離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將她攬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