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安人員認出蔣宜樺是蔣家千金,更是莊園主人好朋友的女兒,自是不敢怠慢。
至於那位聲名狼藉時常鬧事的二世祖,他們等這機會等很久了,定會抓住機會好好處理,日後那二世祖若還想踏進社交場合,最好從今天開始改過向善。
很快地,羅世剛被帶走,眼前的混亂平息。
凌然走到蔣宜樺面前站定。
她眼角凝著驚懼的淚光,她對凌然及時出手相救自是感激不盡,但她尚未從驚慌中掙脫,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道謝的話梗在喉間。
「沒事了。」凌然伸出手將她輕輕擁入懷裡。「乖,別怕,有我在。」
他的手輕輕拍著她仍止不住顫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柔聲安撫她,跟方纔那一臉肅殺,跟維安人員沉聲交代事情的嚴酷男人判若兩人。
「謝、謝謝。」卡在喉嚨裡的聲音終於滾出舌尖,她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西裝襟口,頭靠在他的胸口。
她輕輕抽氣,聲音哽咽。
他歎一口氣。「你這樣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這段日子以來他逼自己默默等候,等她能夠獨立自主獨當一面,他要等待她變得堅強那一天,他才能放下心中強烈的渴望的和思念走到她身邊。
今晚,他原本早打定主意不出席,即便幾個大學醫學院的同學聯手邀請,要他務必出席跟老同學碰碰面,他依舊不為所動,原本打算在醫院辦公室研究一份臨床病歷。
但她的身影嚴重干擾他,最後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換上西裝踏入這他向來敬而遠之的場合,只為了來看她。
原本打算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遠遠看著她就好,卻意外看見她被登徒子欺負。
他自責自己來得太慢,讓她飽受驚嚇。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默默關注我。」她破涕為笑,用力眨回眼淚,她抬頭對他露出一抹美麗笑容。
看她還能擠出笑容,看來驚嚇指數已經降低。
「我關注讓你這麼開心?所以說,你心裡一直期待我的關注?」他挑挑眉,生平頭一回用調情的語氣挑逗一個女人。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代表你心裡有我。」
「我……」她無法否認心裡早被他佔滿。「凌然,你想要蔣宜樺的關注嗎?」
他聽得出話中有話。「我——」
「凌然!」
從背後傳來一聲殺千刀的喚聲,打斷了凌然。
凌然撇撇嘴,打定主意不想理會。
蔣宜樺尷尬的看看他,探頭望著後面。
一個跟凌然年紀相仿的男人大步走過來,那人執意纏上凌然,壓根沒將蔣宜樺放在眼底裡,把她忽視得很徹底。
「凌然,我找你好久,快來吧,我們幾個同學討論得正熱絡呢,我們打算辦場別開生面的同學會,你快來,可別想半途落跑,這次同學會說什麼你都要參加啊。」
那人很聒噪,說個不停。
凌然吞下一口歎息,朝同學比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張生凱同學,給我五分鐘,我待會兒就過去。」
「好,就五分鐘,不准落跑喔,等一下裡頭見。」聒噪的男人掉頭就走,來去匆匆。
四周又恢復寧靜。
蔣宜樺心情平靜不少,蒼白的臉蛋恢復一些粉潤氣色。「你去忙吧。」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的關心和他眼中流露的柔情讓她笑逐顏開,所有恐懼一掃而空。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她綁在身邊,日日夜夜。
這麼大膽露骨的言詞他並沒有說出口,怕把她嚇跑。
得慢慢來才行,他必須一步步讓她敞開心胸,讓她對自己吐實,讓她明白自己站在她的身邊,可以保護她支持她。
「我叫車送你回家休息,蔣夫人那邊我會同她說一聲。」避免羅世剛可能再度藉機纏上她,還是先送她離開為妙。
她點頭,從善如流接受他的安排。
凌然讓宴會招待幫忙安排一輛車,送她到門口,紳士的替她開車門,親自送蔣宜樺上車。
「晚安。」他站在車門旁輕聲說道。「晚安。」她說道,其實心裡捨不得離開,想留在他身邊。
兩人目光糾纏許久,許多情緒流轉。
他歎口氣,關上車門前,再度開口。「我會等你!你別讓我等太久。」
「好。」不知為何,她似乎聽懂了他話裡的含意,點頭答應下來,她會努力讓自己變得獨立又厲害,她要重新站起來面對嶄新的人生。
時序轉換,蔣宜樺又在蔣家住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可以搬回自己位於市區的住處了。
「謝謝張伯,接下來我自己整理就好。張伯,拜託您停手,您就回去了吧,您老人家再這樣忙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早,司機載著她和管家回到她位於市區的公寓。
搬家公司半小時前已經將她的三箱衣物和兩箱私人用品送過來,在她的指揮下,搬家工人將幾個她用不到的昂貴傢俱和華麗擺飾撤走。
公寓稍微清理之後感覺好多了,住起來比較自在。
在出車禍之前,原主蔣宜樺就獨居在這裡,和凌然比鄰而居。
以前,凌然對蔣宜樺完全不理不睞,簡直把她當成蒼蠅般嫌惡,避之唯恐不及。偶爾倒霉被蔣宜樺堵到,他端張冷臉是家常便飯,冷嘲熱諷是基本配備,一點都不肯給蔣宜樺好臉色瞧。
物換星移,如今他心裡既然已對自己的身份有了底,知道自己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是另一個女人,不知道他看見她這個新鄰居之後,態度會不會有所轉變?
他還記得她嗎?他說會等她,他還記得曾經給她的允諾嗎?
想到即將和凌然見面,蔣宜樺就好緊張,一整個不安極了。
好不容易把老管家打發掉之後,她怕自己胡思亂想,失去自信之下又跑回蔣家大宅去,只好藉由忙碌來打發時間。
這幾個月來,這間屋子一直有派專人來打掃,房子維持得相當整齊乾淨,她只要把紙箱裡的私人物品一一擺回原位即可。
但她為了打發時間,不讓自己腦袋想東想西,她跑去擦窗戶、拖地板,蔚房也清潔得閃閃發亮,整個上午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