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些事,他心中已有計較,於是他將她摟著,對她叮囑。
「你好好跟著我,我說話算話,當初你犯險救了我,又為我解毒,我自然會護你一生,明白嗎?」
「明白。」白雨瀟爽快的應著,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因為她聽得出來,他用「我」而不是「本王」,意思就是把她當自己人了,這份親密實屬難得,反正只要把他的毛摸順了,服侍得讓他高興,她也開心。
果不其然,早上她將志得意滿的王爺送出院子,不到中午,朝露和霜兒就被放出來了。
「小姐!」朝露和霜兒看到她,又哭又笑的跑過來。
朝露喜極而泣的說道:「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小姐了呢。」
霜兒也說:「奴婢們受點苦沒關係,就怕委屈了小姐,還不知王爺把小姐怎麼樣了呢。」
白雨瀟心疼的為她們擦眼淚,同時安慰道:「沒事了,王爺是寬宏的人,不會跟你們計較,瞧,這不就把你們放出來了嗎?」唉,不枉費她辛苦了一夜,餵飽這只饞嘴狼,腰到現在還在疼呢,不過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白雨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殊不知這只是個起頭,她把司流靖想得太簡單了。
到了傍晚,司流靖從宮中回來後,便立刻傳喚白雨瀟到前院的書房,她跟著管事嬤嬤來到前院,經由小廝通報後走了進去。
一抬眼,她發現屋裡除了司流靖外,還有以傅騰為首的心腹和幕僚,更意外的是,她爹爹竟然也在。
白雨瀟瞧了她爹一眼,便低頭上前向王爺請安。
「妾身見過王爺。」
「免禮,你過來看看這些線索,有什麼想法?」司流靖命令。
白雨瀟怔住,隨即很快會意,這裡可不是寢房,而是議事的書房,司流靖的神情也沒有在房中與她相處時的輕鬆,而是擺出了王爺的威嚴,看來他傳喚她過來是為了正事。
白雨瀟明白官場上的氛圍,也立即肅起神色。
「是。」她應了一聲,恭敬的走上前。
此刻眾人正圍著一張大桌子,上頭一一擺著一些物品,白雨瀟來到司流靖身旁,望著桌上的對象,立即明白司流靖為何會傳喚她過來了。
這些對像正是當初王爺遇襲,她在偷襲現場搜查屍身,將所有搜括到的對象搜集起來,再提供給司流靖的,當時她將對像分成了兩袋,一袋交給三師姐,另一袋則連同玉珮交給了王爺的心腹傅騰。
眾人皆不明白,這裡是男人議事的地方,王爺讓後院的小妾到這裡來做什麼?而且居然還詢問她的看法?一個小妾會有什麼看法?
不過眾人心裡雖狐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都用一種打量或是不看好的眼光盯著她。
白雨瀟自是不理會他們質疑的目光,既然司流靖要聽她的看法,那她就說吧。
「王爺想知道什麼?」
「陳滔,你說給她聽。」
名喚陳滔的手下應聲,正色對她道:「這枚星針是無影門的暗器。」
若非她事先見過三師姐,又從她那兒得到了最新消息,恐怕也會以為這是無影門的殺手幹下的勾當,幸虧得三師姐提醒,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王爺說呢。
她沉默不語,就在眾人以為她不知道「無影門」是什麼門派,正要開口解釋時,她突然轉頭對司流靖說:「王爺,東西是無影門的沒錯,但襲擊王爺的事恐怕並非無影門所為。」
眾人皆是一愣,不明白這小小的侍妾何出此言?
司流靖知道水兒深藏不露,既然她能夠事先搜證,可見是個聰明人,這是他將她找來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便是想瞭解她的能耐。
「此話怎說?」他問。
「稟王爺,無影門是殺手門派,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殺手講求斬殺利落,埋伏暗處,伺機而動,刺殺成功便立刻撤退,絕不耽擱,通常都是單槍匹馬行動居多,何曾見過上百名集體襲擊?難道王爺不覺得擊殺王爺的那些人像是在打仗嗎?」
她的話讓司流靖陷入深思,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江湖和朝廷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對於江湖之事,眾人甚少接觸,江湖上相傳無影門的刺殺手法,的確多是單獨行動居多,最多是四到五人合作,沒聽過大批成軍進攻的。
白雨瀟繼續道:「既然對方蒙面,表示企圖隱瞞身份,身上哪裡還會帶著洩漏來路的證據?況且無影門殺人的方法有千百種,卻有一個共通處,便是船過水無痕,事後不留下任何線索,所以外人才會覺得此門派神秘難測,依我看,這是嫁禍,要試圖擾亂王爺和朝廷調查的方向。」
瞬間,在場所有人看她的眼光不同了,姑且不論她的分析是否正確,光憑她這一席話,便十分有參考價值,他們終於明白王爺為何會找白良娣來此處,又奇怪她這名後宅小妾怎會有此見地?
眾人的目光一致看向白皓,心想原來白皓養了個這麼聰明的女兒,怎麼以前都沒聽他說過他女兒還有這等見識?
白皓只是淡淡一笑,慈愛的看著女兒,白雨瀟與爹爹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她的娘親在她幼時去世後,爹爹怕她受人欺負,又怕自己不能盡心照顧她,便將她送去師太那兒習武。
她的爹爹並不像一般爹爹那樣,只希望女兒乖巧本分的嫁人生子,女兒想做什麼事,他都會盡量支持並且成全她,因此當初她希望進王府做妾時,她爹雖然掙扎過,最後還是成全了她。
還有一個原因,如今世道不安,陵王府有權有勢,她爹清楚王爺的為人,也知她並非柔弱女子,懂得明哲保身,既然知她心儀王爺,非他不嫁,便沒有反駁的理由,何況在王府後宅當個安逸的妾室,總好過做其他百姓或世家的正妻。
司流靖十分滿意白雨瀟的表現,他就知道從她身上能問出些名堂,不過這女人平時也未免太不求表現了吧,明明有能力,卻寧願在後院當個啞巴,若非他今日將她找來,還不曉得她有這番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