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布巾竟然掉了……
看她依舊蹲在原地,樊柏元向她伸出手。「過來吧。」天候這麼冷,儘管屋裡有火盆,但她身上只繫著一條布巾,再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
「喔,可是我……」
「過來。」他探出的手,堅持地等待著她。
她羞澀地握住他的手,才剛站起身就被他拉進懷裡,她來不及驚呼,他已經將她帶上了床。
完了,這麼一來,他豈不是會發現她不著寸縷?
「你……」他啞聲道,虛假地作著戲,佯裝剛發現她沒穿衣裳。
「我……」她要坦承嗎?就說她玩水玩得好累,畢竟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好氣餒。可事實上,當他們緊貼著彼此,她的心像是要竄出一般,心神煩亂的連自己該說什麼都不知道。
「冷嗎?」
「嗄?喔,我……」她先是沒聽懂,搞懂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冷?不知道耶,她的心亂成一團,身體被他煨得發燙。
樊柏元見她一臉憨樣,不由低低笑出聲。「怎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要她說什麼?
他貼在她的耳畔低啞道:「你愈是緊張,會教我更想要你。」
她抽了口氣,唇隨即被他封住。細密的吻輕柔地含吮她軟嫩的唇,輕抵著她的牙關,鑽入她的口腔之中。
唇舌交纏,一如再無縫隙貼緊的軀體,他熱切地埋進她的身體,因為她的濕潤緊致而瘋狂著。
雪夜,沙沙疊響,卻掩不去滿屋旖旎熱情。
那晚過去,楊如瑄試圖再和楊如琪聯繫,捎了幾次信卻聽說她近來常外出,而且是和樊柏文相偕同行。
這種結果楊如瑄不知是好是壞,就算想勸也苦無機會。
於是她只好把心思擺在相夫教子上頭,儘管作息和以往無差別,但是她總覺得多了一種踏實感,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她終於找到屬於她的歸屬,屬於自個兒的天地。
適逢十五元宵燈節,這是大晉王朝的大節日,穿過雙重城的正南御道繫上雙排各式各樣的花燈,幾乎家家戶戶都出門賞花燈時,楊致堯帶了位公子上門拜訪。
楊如瑄在花廳招呼著,差杏兒到書房把樊柏元請來。
樊柏元一到,原本正在品茗的公子立即起身,親熱喚著。
「柏元。」
能輕喚樊柏元的名字,代表著兩人交情不同,又或者是對方的身份高過平西侯這個頭銜,楊如瑄本是不甚在意的,卻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這種經驗對她來說可是少之又少,她的記憶力是出奇的好,幾乎是過目不忘,少有見過卻想不起,再者她見過的男人不多,要是見過了不可能忘的。
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如瑄,先帶允熙到別處吧。」
「好。」一把抱起樊允熙,楊如瑄揚笑朝楊致堯和那位公子欠了欠身,隨即離去,才剛踏出花廳便聽見樊柏元喊了聲三公子。
三公子?她好像也聽誰提過三公子……偏著頭想了下,依然怎麼也想不起來。
「娘,去花園。」樊允熙揚起惹人憐愛的小臉,撒嬌道。
「不成,今兒個得習字。」
樊允熙嬌嫩嫩的小臉瞬間枯萎,逗笑了楊如瑄。
「你爹派發了功課,你要是不寫,爹爹會生氣的,到時候娘就保不了你。」她說著,又想起墨條已經用完,尋思片刻,腳下轉了方向,朝樊柏元的書房而去。
那裡離花廳近,而且裡頭文房四寶皆足,重要的是還有滿牆的書,她也好久沒好好地靜心看本書了,就趁著允熙習字的當頭,翻翻書打發時間也好。
「允熙,去錦榻上坐好。」一進書房,她就吩咐兒子,自己先在書房角落備好火盆,再朝紫檀書案走去,卻見書案上擺著未完成的畫作。
她有些意外,挪開紙鎮攤開一瞧,直覺這畫作頗特別,不像是一般山水潑墨畫,也不像單純的春景或冬景,而是將一大部分的山景城鎮描入畫中,要說是地圖,卻又比地圖要來得精細許多。
重要的是,她觸到邊上的墨漬,而墨漬竟沾在她的手上,意味著這畫分明是剛才才畫的。
默言有這般好畫功嗎?
但,侯爺怎會允他坐在這兒作畫?就算默言真有把好畫功好了,就算侯爺喜歡他的畫作,但侯爺雙眼不能視,畫得再好也沒用,是不?
第十五章 結連理(2)
「娘?」樊允熙坐在錦榻上,不解地喚著。
「來了。」不再細想,她從紙盒裡取出一張紙,順手將筆墨硯搬到錦榻邊上的小矮几,讓他就著矮几習字。
「娘,要寫什麼?」
「昨兒個爹爹教你什麼?」她邊問,邊走向書牆。
樊允熙抽了口氣。「我不記得了……」
「那就……」她抽了一本精裝《論語》踅回。「就從第一篇開始。」
樊允熙臉色發青。「娘,我看不懂……」他才兩歲,就算過完年,他也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他偷問過歲未央,歲未央說,他連自個兒的姓都不會寫呢,他至少會寫自個兒的名字了,相較之下他應該比歲未央強多了,對不?
「沒關係,照著描寫就好,待會娘再寫一幅字讓你臨摹,再教你其意。」她走回書牆前找書。
她進書房的機會不多,如今看來,書牆上的書大多以兵書居多,不過想想也對,侯爺本是將軍,讀兵法是正常的,不過書牆角落塞了幾個木匣,她抽出一隻,就見是一丈長的畫軸,徐徐拉開,和方才桌面的畫是同樣豪邁的畫風,且畫法一致,鉅細靡遺地描繪出山城風光。
她往案前的椅上一坐,眉頭微蹙著。
描繪太平盛世底下的京都風光倒是不少,然這山城風光並不著重於城鎮的興盛衰敗,像是純粹記錄著什麼……這是默言畫的嗎?
沒有落款,更沒有時日標示,真是奇怪的畫。不過畫得極好,深淺陰陽拉出立體風貌,這是極特別的畫技,但是畫這種毫無主題的畫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