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誓不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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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頁

 

  「你……」樊柏元緊抿著唇,沒料到她竟冒出此話。

  她明知是在說謊,還發這重誓,要是誓言成真……

  「好一句問心無愧。」皇帝輕拍扶手,隨即起身。「來人,將柯氏和樊柏文兩人押下!」

  樊柏文嚇得臉色慘白,抓著樊應天的衣擺。「爹,皇上豈能未審就押人?!」

  「你給我住口!」樊應天毫不客氣地抬腿踹去。「你還有臉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樊柏文,朕並非未審先判,而是朕相信內閣學士楊卿的為人,更相信平西侯的品格,而你,告御狀之前可有想過,這狀告得成告不成你都得死?要是平西侯欺君,朕會滅你樊氏一族,要是平西侯的眼是遭你母子倆毒瞎,傷了朕的重臣,同樣是死罪一條!」

  「皇上,微臣並無追究之意,這不過是樊家的家醜,求皇上讓微臣回府處置。」樊柏元突道。

  樊柏元突然轉變的心思教楊如瑄萬般不解,但也贊成他的做法。

  「皇上,是老臣理家不周,導致內宅不安,請讓老臣告老還鄉,重理內宅。」樊應天雙膝跪下,雙手摘下烏紗帽。

  「這個嘛……」皇帝輕揚笑意道:「也成,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要樊柏文充軍十年,十年之內不得返京!」

  「謝皇上隆恩!」樊應天高聲道。

  「還有……」皇帝笑睇著樊柏元。「平西侯,朕要你立即回朝,接掌皇城衛。」

  樊柏元微怔了下,立刻道:「謝皇上恩典。」

  回到樊府,樊柏元隱忍多時的惱意頓發。

  「你在皇上面前怎能胡說那些話?!」

  楊如瑄一時間摸不著頭緒,瞧他又氣又惱的,想了下總算意會過來。「我沒說錯。」

  「你明知道——」

  「但對我來說,我並沒錯,對不?打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雙眼已痊癒,我可以當作是我多加調養後才讓你的雙眼復原的,這麼說有錯嗎?」

  「你不該發重誓。」

  「如果一個誓言可以保你無憂,再重我都說得出口。」

  面對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情,他毫無疑問地相信她的每句話,但,是愛還是贖罪?「你為何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他低聲問著。

  「那得看侯爺待我有多好,我就能做到幾分,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極好,那就代表侯爺待我,好到讓我心甘情願。」

  不是愛嗎?他想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無妨,無所謂,就算是贖罪,他也要,他更願意等,等到有天她不再贖罪,只為愛而跟隨。

  見他神色陰鬱,樊府內的氛圍更是沉重得教人難以呼吸,她不由輕抱著他。「侯爺,我沒想到你真會放過娘和樊柏文。」

  「你都開口了,我又能怎樣?」再恨再怨又如何?真的將樊柏文往死裡整,他心底真會快活?一想到她發的重誓,他就不敢再犯任何殺業,就怕誓言成真。

  「可我沒想到竟連爹的烏紗帽也賠了進去。」

  「這當頭能遠離朝堂不見得是壞事。」

  「那你呢?你真要再入朝為官?」

  「皇上的旨意誰敢抗旨?」再者,他如果能領皇城衛,對眼前來說不啻為好消息,畢竟六皇子私藏器械一事未審,會冒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身邊多些人可以照應,一切就好辦。

  「所以咱們真的要搬家了?」踏進梅貞院,看著梅貞院的一花一草,她已如此熟悉,捨不得離開。

  「爹已經不再是戶部尚書,咱們自然得搬離這兒,就搬到當年皇上賞賜的平西侯府,這回你就是當家主母,吃穿用度不需看人臉色。」

  「你不接爹娘和奶奶一起過去?」

  「我再問爹的意思吧。」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明日再問。」

  她偎在他懷裡,輕牽他的手低喃著。「侯爺,就算你的眼已看得見,往後我還能再牽你的手嗎?」

  樊柏元怔了下,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當然可以,也唯有你可以牽我的手。」這,算不算是她在訴衷曲?

  一開始,她牽他的手,因為他雙眼不能視,如今他能視物,她還願意牽他的手,意味著不再只有贖罪,還有愛,對不?

  「執子之手?」她牽著他的手笑問。

  樊柏元動容揚笑,啞聲道:「與子偕老。」

  她笑瞇眼,含羞帶怯,像朵迎風搖曳的花,艷而不妖,媚而不俗。

  三日後,樊柏文被強押至北方充軍,浣香院內小妾通房唯有楊如琪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柯氏幾乎哭斷腸,整個人瞬間衰老許多。

  七日之後,樊應天首肯隨樊柏元遷入平西侯府。

  瞬地,樊府上下熱鬧喧騰,楊如瑄挺著肚子指揮若定,光是將物品搬遷就得要費上十數日,慶幸的是,侯府和樊府只相隔幾條街,距離不算太遠。

  臨走前,楊如瑄挽著剛下朝的樊柏元回頭望著梅貞院,卻在拱門圍牆邊發現那些綠色籐蔓,隱藏著些許凋零的小紅花。

  「蔓蘿?」她驚聲低呼著,走到拱門邊掀開綠葉望著那小巧花朵。

  樊柏元嘖了聲。「都快謝了。」

  楊如瑄猛地抬眼。「侯爺,你……你也知道蔓蘿?」

  「我種的,我還會不知道?」

  「侯爺種的?」她微詫道。

  樊柏元動手摘下小花,從懷裡取出手絹,那手絹的角落裡繡著綠色蔓蘿。「這些花摘下來,明年三月時再種下,最遲七月就會開花。」

  楊如瑄看得一愣一愣的。「侯爺,我的手絹……」

  「我不能帶在身邊?」他揚眉反問。

  「你已經知道當初在樊府替你扎手絹的人是我?」

  「嗯,在你替我裁衣之後我才發現的,畢竟咱們第一次相遇時,我的眼還看不見。」將小紅花仔細包好收進懷裡,他自然地伸出手,等著她握著。

  楊如瑄笑握上他的手,突地想到,「那在佛寺碰頭時,你已經看得到我了?」

  「嗯。」

  「侯爺那時很冷漠呢。」

  「我跟你又不熟。」對於過往,對於當初,他封口不提,就讓他們的人生從此刻開始,和過往再無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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